表姐,表姐,你不能这样,不能过河拆桥,不能忘恩负义……
耿琼琚声嘶力竭地挣扎,祈求活命的机会,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生命就此结束,她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正妃娘娘,她还有数不尽的富贵要享受,她还是长安城里最美貌的女子。
耿琼琚泪眼盈盈,她仪态尽失,推搡着来抓她的宫人,近乎癫狂地嘶吼着:“滚开,你们都滚开,我可是摄政王妃,你们敢动我。”只求能得到一线生机。
这些下作的太监,不,不行,她得去找左辞,他一定可以救她的,耿琼琚想不到什么人还能与卢太后抗衡了,早知道,在知道就该给自己留一线。
福公公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看着她的目光有着高高在上的怜悯,轻声叹息道:“得罪了,王妃娘娘。”
耿琼琚知道,表姐身边这个白面胖太监不是好惹的,许多隐秘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那些鬼蜮伎俩也没少见过,她却从没想过,厄运会有一天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头顶上响起太监阴森森的声音:“今夜,王妃娘娘不幸溺死荷花池。”
耿琼琚的脑袋被人强硬的按下了水,极为痛苦,可是太后为了造成不慎溺死的假象,便让人活生生的把她淹死。
她挣扎着,沉沉浮浮,卑贱的奴才按着她的头,她终是沉入了水中,美丽的消亡,才是悲剧。
卢太后闭目听到福公公的回禀,提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来,这个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耿琼琚死了,而这个没用的耿家,也不用再留了,已经为他们惹来了不少麻烦,以前还能够因为耿琼琚嫁给了摄政王,而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没用的东西自然要除掉。
暴雨之夜,能够掩埋掉太多的东西。
他们有恃无恐,这是皇宫。
翌日,拂晓时分,天边熹微,行舟的宫人发现摄政王妃耿琼琚的尸体,在宫中引起一片混乱流言,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就如此死在了宫闱之中。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塘中荷花亭亭玉立,轻薄软嫩的花瓣粉艳艳的,碧绿的荷叶之下,乌黑柔软的青丝散乱,似绫罗丝缎纠缠在一起,覆盖在她美艳的面孔上。
那张脸依旧有着惊为天人的美丽,只是有些苍白,略微扭曲的五官,尚且残留着死前的无限惊恐。
宫人穿了水靠,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打捞了上来,挪上岸边后,立刻用素绸软锦裹上女子的尸身,这荷花池浸入一抹绝艳幽魂。
摄政王进宫后,听说卢太后因太过伤心哭得昏厥过去,他还要去请罪慰问,故只来得及看一眼耿琼琚的遗体,穿着一身华丽绣金如意衣袍,芙蓉玉面,双眼紧闭,纤纤玉手交叠在腹前。
妆容已经被修饰过了,神情安然的仿佛只是在小憩,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女子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尸斑。
左辞的目光落在耿琼琚耳下靠后一点,她生前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娇嫩的雪白皮肤,煞是珍惜,可是耳后侧楚娴青黑的痕迹,脖颈被崭新寿衣的衣领遮掩着,他心下存了疑虑,脸上神情不是那么的好看。
福公公在旁边看着,注意到摄政王的目光以及脸色,心道不好,回身吩咐小太监去寿安宫与太后询问一声,该怎么办?
寿安宫很快传来懿旨,尸体不宜在宫中多时停放,要尽快下葬,福公公凑上来,对怔怔的摄政王阴阴地说了句:“殿下,节哀顺变。”
左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卢太后命人催促着,以夏日不宜多存遗体,免得惊扰了圣驾等理由,封棺盖案,竟然匆忙急促的,如此结束了耿琼琚的一生。
左辞紧抿着唇,冷冷的看着宫人往来,眼前的白纸香烟,耿琼琚死得不明不白,可没有人提出她是枉死的。
他出宫后回到王府,站在耿琼琚曾居住的琼院,摄政王妃的侍女一边哭哭啼啼着,一边收拾了耿琼琚的遗物,锦衣华服,香薰美饰……他的妻子被杀了。
左辞站在庭院里的树下低下头,慢慢的想着从前,耿琼琚因为美貌,而被卢太后作为棋子,嫁给了他,耿家为卢国公府做事,背后也做了不少陷害他的事情。
耿琼琚不算是什么善茬,虽然她更多时候显得并不聪明,甚至摆到明面上仗着卢太后与左辞做对,但后宅中,对付其他女人却百伶百俐起来,手段频出,花样翻新,这令左辞一度刮目相看。
卢太后不知道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这样忠心耿耿,若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怀着做寡妇的心,甚至可以说是个蠢得有点可爱的女人,自以为是的,却总是惨败。
王府中曾有下官以各种名义送来的女子,左辞还没有下衙回府,就已经被耿琼琚全部处置掉了。
左辞回来后,若不是偶尔问起,甚至不知道曾有一拨人来过摄政王府,被他的王妃娘娘解决了,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他轻轻拾起妆盒中用了一半的螺子黛,在指腹留下一痕黛色,娶耿琼琚时,他已经是及冠之年,丧兄又丧父,被人夺了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少女的耿琼琚的确美艳的惊人,令人一见即心猿意马,如诗如画,御花园中多少奇花异草,都没有她一分美丽,若是十多年前的乱世,耿琼琚的姿色,足以在乱世中成为众王追捧的祸国美色。
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