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先帝膝下小女儿,年纪比她小一岁,说不上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平日看着脾气好极了。
那一日她依旧哭得好伤心,可偏偏她不来哄她就算了,坐在那里慢悠悠的看着她,拿着一柄绢丝纨扇,似是在瞧什么好看的戏,看的极为认真。
待她哭得声嘶力竭之时,公主才走过来,高昂着头,仿佛尊贵极了的样子,慢条斯理的一一说出她的没道理,像是一把锋利的白刃,缓缓切开肌理,剖析骨髓。
说她自卑;说她没道理;说她无理取闹;说她不知反思;说她不懂规矩礼节,遇事只会凭声音大吓人;说她明明知道自己错了,靠哭来逃避道歉;说她卑鄙,利用父母双亡不断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说她但凡觉得委屈了,只会埋怨亲近的人;说她戏本子瞧多了,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你不过是瞧着我脾气素日温柔,不肯和你计较,便觉得我软弱可欺,不然你这些话,怎么不敢去和暴烈的二姐去说。”
哪里下三滥了,分明就是他们没心没肺,他们的不好。
她被这些话气得头晕了,就伸手推了一把,只是很轻的一下,真的很轻呀。
怎么就磕到额头了呢,宫人没有把石子打扫干净,怎么能怪她呢。
第二天,她的脸就被毁了,镜子里的那张脸溃烂而丑陋,凭什么,她也很愧疚惶恐啊,她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她只是害怕。
人人看见她都像看一个怪物,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她们看不惯她,当着她的面故作窃窃私语的说:“分明就是她自己这样的讨人厌,自私自利,那日明明就是三姐姐的芳辰宴,她却为了一点胭脂水粉同人吵起来。
自己又说不过四姐姐哭了,好好的一个宴席被她毁的一塌糊涂,三姐姐还要去哄她。”
她声嘶力竭的说,没人听她的解释,都说是她的错,只有万古年是对她好的,比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好多了。
可他怎么总不听她的话,她对他又打又骂是为了他好,他为什么不理解她,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都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