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明弯了弯唇,师父对她一向还不错,像父亲一样。
她突然抿嘴一笑,坐了下来,对少主转言道:“少主,要不要听听顾家小姐的消息?”
楚敛心想她中午才见过顾娉婷母女,难道还有事情不知道,遂问道:“什么消息?”
慕清明清咳一声,肃容道:“咳,听说顾老太爷没能拖过这个月去,顾小姐的亲事,恐怕是要耽搁了。”慕清明挺惋惜这个温婉可人的顾小姐的,本就已经是过了及笄的年纪。
当初顾娉婷之所以被明蕙郡主觊觎掳掠,就是因为去兰若寺,给生病的顾家老太爷烧香祈福,而后飞来横祸。
楚敛有点奇怪:“顾家小姐之前没有定亲事吗?”
这样身份的官家小姐,一贯应当都是早早订好了亲,若家中长辈去世,年纪大等不得的,那便趁着热孝嫁过去也合规矩的。
慕清明都觉得顾家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苦笑了下,说:“听说之前是有的,算是门当户对,可因为前不久发现那家公子品行不端。
那小公子喜欢上了兰汀阁的一个花魁,非要娶回家去,闹得厉害,后把家中祖母气得吐血,满城风雨,顾夫人闻知此事,便令人上门要退亲。
那家人却死活不同意,死缠烂打,后来顾夫人便亲自出马,令人一纸状告到了徐知府那里,最后,就是徐知府叱令那家公子私德有亏,不忠不孝,责令遣还庚帖,亲事作废。”
楚敛默然,这样的人,的确不能嫁,不明事理,如此闹出去,那花魁恐怕是要倒霉的,至于孝道,更是不值一提。
“还是头一次为了这等事上了公堂的,顾夫人倒是一片慈母心肠,当真硬气。”楚敛喟叹了一句,仿佛这人同自己没什么关系。
等这三年孝期过去,怕是顾娉婷也不好找人家的。好歹,也算是妹妹吧,何况也挺讨人喜欢的,可惜,这等事他们这些外人却是插不上手的。
此时,侍卫在外通禀道:“少主,镖局董天求见。”
慕清明闭上了嘴,楚敛道:“让他进来。”正好在江陵,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属下见过少主,慕姑娘。”董天走了进来,看见慕清明也在,慕清明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董天站在桌案前,楚敛没抬头就问道:
“去了这么久,一路上可还顺利?”
董天当即苦笑一声,低头虽然恭敬,但无不郁闷答道:“少主,这可真是档棘手的活儿,若非弟兄们拼死搏命,可真就是有去无回了。”
楚敛这才抬起头发现,比起之前,董天不止瘦了一斤两斤,细看下巴也是添了疤痕,董天也算是走镖的老人了,可见一路情形危险。
“奇怪的是,走了一半多的路程的时候,刺杀埋伏却突然消失了。”董天尚且一脑袋雾水,喧杂的环境蓦然寂静了下来,却令人更加小心翼翼。
楚敛又问道:“到长安城后如何?”
董天如实禀明道:“到长安后,属下按照那位宋大人的话,将信件交给了一位沈大人,人就被带走了。”
楚敛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就好说了。”
“少主,此话怎讲?”董天挠着头,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位辛大人利用长风镖局的镖队,转移那些人的视线,可真谓用心良苦。
你们还在路上晃悠的时候,至于原本那个人,早已经由钦差大人的亲信送回了长安城。
只要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就安全了,至于你们,不过是给真正的人犯当了一回幌子。”
“啊,原来如此。”董天恍然大悟,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护送了这么久的人,只是个假冒伪劣的赝品。
可恼的是,那人还装的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每次刺杀缩在马车里差点吓得尿裤子。
私下里还有几个小子嘲笑当官的都是贪生怕死的,现在一看,自己这些人完完全全是个傻大个,好吃好喝的护送了人家一路,生怕有什么闪失。
而且现在看来,他路上也是故意惹自己生气的了。董天这样想着,心里已经宽宏大量的原谅了那个自私自利,挑剔外加脑子有病的人了。
“哦,对了,少主,这是其中一拨刺客落下的东西,恁地阴险狡诈,一帮混账王八蛋。”董天抬手递上一根折箭,面容愤愤,这兵器设计得太让人气愤。
那箭羽黑漆漆的,很小巧,设计刁钻,映着明光可看出箭身上面还有分明的尖细倒勾,入了皮骨,倘若再想要完好无损,就难了。
可楚敛却蹙起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听董天的愤恨之音又有些讪讪,她认得,这分明是乌衣骑的箭羽。
董天不知道,她却清清楚楚的了解,破皮勾肉,暗刺留中,箭身漆黑,不是乌衣骑的暗箭还是什么。
但是能够调遣乌衣骑的人,除了她自己,只有父亲了。
莫不成是父亲?
楚敛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是。”
与此同时的铸剑山庄,被楚敛怀疑的父亲也在和兄长说起她。
楚虞正在和柳蘅二人下棋,杀的个你死我活,突然外面传来声音,说是父亲派了人来传话,楚虞让人进来。
“公子,家主让人请您现在过去。”小厮站在门外。
楚虞看了一眼两人未下完的棋,柳蘅自然也听到了,大方的笑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楚肆在苍梧堂的书房等他,楚虞自从腿残后鲜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