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温谨看着云变红,看着黑暗将这座城市吞噬,直到一滴雨砸在她头顶。
我靠,下、下雨了?
她愣住,来不及伤春悲秋,拉住拖杆就开始跑,最后停在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
她压根没带伞。
还好她跑得快。
叹口气,温谨转身去问店家有没有伞,最后买了把十块钱一把的透明雨伞。
温谨撑开,拿在手上转了一圈,雨珠顺着伞尖飞出。
她突然想起以前还在江城的时候,那个时候学校莫名流行这种透明雨伞,女生尤其偏爱,一到下雨天就占领世界。
有的时候她会故意不带伞,然后假装巧和江时景遇上,再理所当然地让他送她回家。他的伞是格子伞,世界都是透明的,他们却躲在上帝看不见的一方天地下。
*****
江时景晚上九点才回来,此刻,他正愣在自家家门口最后一阶台阶上。
他又看见了温谨。
温谨并没有像小说中的剧情一样,淋得狼狈不堪,然后缩在他家门前等到睡着,直到男主角从天而降口不对心地把她带回家。
因为这栋居民楼已经上了年头,墙体隔音效果和她想象中一样差,只要有人上楼,脚步声就会贯彻楼道。
每来一个人,她都会立马起来,把自己想好的理由再咀嚼一遍,只等脱口而出。
现在轮到她开口了。
“与夏不在学校。”她捏住自己的衣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心发汗,“所以,我又回来啦。”
江时景似乎已经冷静下来,语气比白天温和不少:“温谨,你来是想做什么呢?”
——来找你啊。
江时景:“我以为,过去这么久了,都结束了。”
——一年,久吗?对我来说,这一年,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温谨,回去吧。”
——我不回去。
每一句话都在她唇边滚过,可温谨什么都没说。
她从前以为,江时景优柔寡断、温柔过头,现在她看见他残忍的一面,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温谨轻声说:“我们能进去说吗?我站了很久了,腿麻。”
江时景哑然,深深望她一眼后,他才掏出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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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谨小口嘬着手中的热水,看他在房间里收拾,他甚至还进房换了套衣服。
最后,他冷着脸来到她面前。
她将杯子放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我来,是为了找你。你说我们结束了,其实你说的不对,我们没有开始过。”
“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我们会变成那样。我以为你也应该喜欢我,我以为你那时只是想要好好学习,所以我一直在等。”
“但我没想到,最后你连见我都不愿意。江时景,你知道吗?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你让我最不甘心的——是你什么都不说。你以为那是温柔的拒绝,其实对我最残忍。”
她垂着眼,平静无波地吐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