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喜欢江时景,从高二开始。
开往南京的绿皮火车,邻近几个车座都是同学,温谨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彻夜的火车,她失眠了,醒来时却是意外靠在江时景肩膀上。
那段日子简直荒唐,打着学习的名义却不知到底在干些什么。温谨彻夜和他聊天,困到上课只能小鸡啄米般困困倦倦;她似无顾忌地亲近他,理所当然地接过他的碗筷吃面,他也毫不介意。
太过美好,以至于温谨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其实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有些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可能对所有人都好,对所有人都温柔,你呀,又不是例外。
望回去,那些久远的事,到现在,已经过了许多年。
温谨向江时景表白过三次。
第一次,她问他,你还喜欢你前女友吗?
江时景说是。
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说出了喜欢。
第二次,江时景说他喜欢过她。
那个晚上,几乎成为温谨人生最爱一晚,没有之一。
她记得那晚江时景怀抱的温度,记得她的唇印上江时景唇角的软度,记得他说的每句话。
他们定下三月之约,三个月后高考结束,他给她答案。
事实是,没到三月,江时景再次拒绝她。
最后一次,高考结束,温谨约他见面。
她太不甘心,两次被拒绝都是通过一个社交软件,温谨试图当面说清楚,得不到不如彻底了断。
从今以后,大不了天南海北再不相见。
可江时景没来,她一个人喝酒喝到吐,江时景也没来。
他直接躲开她,消息不回,对于一切故作不知,却又装的不够用心。
谢铭那晚陪在她身边,温谨故意让谢铭替她试他,结果不出意外——他只是不想见她。
自尊啊、感情啊、喜欢啊,都被踩在了脚下,碎得稀里哗啦。
温谨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祝他和别人见鬼去,她再也不要见他。
直到一个月后江时景和秦诺在一起,温谨终于元气大伤。
秦诺喜欢江时景,温谨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因为秦诺对于他的喜欢张扬得不像话,但温谨的喜欢,只有江时景和她的好友知道,她的放肆只对他。
但温谨从未将秦诺放在心上,说来可笑,她莫宁笃定江时景不喜欢秦诺,反倒是他的前女友,温谨一直顾忌着,结果却是这样。
在异国的大巴上,海天一色的风景全部模糊在眼眶中,她浑浑噩噩地在大巴上睡了一下午,终于认清,他真的对她毫无眷恋。
她记得她独自坐在阶梯上大声放哭到直到夕阳坠落山林,她记得很多夜晚她疯狂想质问他,为什么是秦诺?她哪里比不上秦诺?
她记得太多难过的事了。
但在今年五月底得知他们分手的那一刻,不好的记忆霎时烟消云散,只剩下蠢蠢欲动,那些情绪在心底翻腾,让她日夜不安。
所以她来了,她想要见到江时景。
温谨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让她变得这么固执,喜欢到几乎失去自我。
面对求而不得之物,都爱自我催眠,说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温谨也是,每当她走到悬崖边缘时,她都会想——你看,江时景抱过她,她也亲过他。他们总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