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也好,离别,本就是一件伤情的事情。小丫头若是来了,说不定他就更舍不得走了。
“丫头,待我归来,定许你凤冠霞帔,铺就十里红妆!”
李玉辰凝着晨曦之中无人往来的北城门,无声念词。这是他想今天亲口对小丫头说的话,他还想再问一句:“届时,嫁我可好?”
他几乎能够想到小丫头羞红了的娇颜,俗语还羞的惹人心怜。
亦或者,他的小丫头是个勇敢的,眨着水灵波动的眼睛,羞腆而又欢喜的回他一句:“好呀,我等你回来!”
无论哪一种回应,都能让他情不自禁,欲罢不能。
“丫头,一定要等我回来!”
李玉辰默念一句,忽的打转马头,举剑振臂高呼:“众将士听令——”
顿时威慑凛冽的磅礴之气横扫千里。
“有——”三千兵甲齐声响应,声音嘹亮,气势如虹。
“等等——”
一声高呼从北城门远远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马蹄急驰的“哒哒哒哒!”声响。
“丫头?!”
李玉辰惊喜的回头,却见急马之上,一英武伟岸的男子扬鞭打马,风驰电掣一般急而来,风吹起身上的墨色披锦,像是风帆一样赫赫翻响。
来不及弯起的弧度迅僵硬,闪亮的眸光也一点一点黯淡,马驰到跟前时,已经换成一副高深莫测的清冷。
“吁——”
李楔手上缰绳紧拉,高头大马陡然长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又重重的落下,停伫不前。
“黑头,我来送你!”李楔轻佻起眉眼,紧握着缰绳微微喘息——足见这一路走来多么的奋勇火急。
“嗯,谢谢!”李玉辰希翼的目光越过李楔,落在他身后空旷的官道上。
李楔一双水光熠熠的眼睛射出勾人的魅惑,顺着李玉辰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开口:“你在看什么?!”
李玉辰明白了,小丫头没有来。
“她,好吗?”
“嗯……母妃不会为难她的。”李楔手上无意识的抚着胯下骏马的鬃毛,轻眺好看的眼睛闪了闪。他最后和母妃争执,两人不欢而散,他还真不知道母妃会不会借此难。
李玉辰点点头,瞥见李楔身上的衣裳时,顿时眸光一寒。
“她真的好吗?”
李楔冷不防身子一个哆嗦,顺着李玉辰的目光低头睨了一眼——肩上厚实的墨色披锦前在衣襟敞开,fēng_liú而又潇洒,露出里面一袭玄红窄袖袍衫紧紧服帖在身上,分明是被雨水淋个湿透所致,甚至,那一双踏在马鞍上的高头履还在滴着水。
真冷!
真他的狼狈!
向来以fēng_liú倜傥示人的李楔顿时尴尬的红了脸,手上抓骏马的鬃毛抓的更勤了。
“李楔!”李玉辰眯着眸子,咬牙切齿的喊道。
李玉辰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直呼人的姓名,更极少有这样情绪外泄的时候。
可见,是真的恼了。
“嘿嘿,莫恼莫恼!”李楔连忙拢了拢敞开的披锦衣襟,笑的毫无德行,“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家丫头无关。”
李玉辰眯着眼睛,不甚相信的看着李楔。
李楔干脆也不解释了,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形的薄玉片,扬手扔掷过去,“接着!”
李玉辰抬手稳稳接过,垂眸瞟了一眼安躺在手心里,一面刻着“武潭寺”,一面写着“平安”二字的薄玉片,触感温润,心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涌动。
“这是母妃给你的。”李楔抓了一把鬃毛,漫不经心的扫着手掌心,“平叛的旨意下达的第二天,母妃便长途跋涉去了武潭寺,求了这道平安符,用你小时候穿着的衣服裹着放在你睡过的床底下,我无意撞见了,就给你带过来了。”
道家有云:平安符须随身携带,若实在不能携带,也可替以护平安之人的贴身之物珍放贴身之处。
“贵妃娘娘?”李玉辰动了动手掌,忽然觉得薄玉片有些的烫手。
幼年那些过于单纯美好的时日他从来不敢去回忆。
“好啦,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李楔冲李玉辰眨了眨轻眺的眼睛,又直指着李玉辰手里的东西威胁道:“告诉你呀,不许扔,否则后果自负!”
李玉辰冷鸷一笑,这个威胁对他来说毫无力度。
然而,他还是收拢了手掌,勒转马头。
“黑头!”李楔忽又喊道,笑容促狭,“你应该没有见过董静姝小娘子吧?”
李玉辰犹如未闻,呼吁将士整装出。
几年前,李楔一时善心大,救了因诬陷而被下大狱的董太史,从而与董太史的千金董静姝郎情妾意,只因董小娘子年纪太小才没有行聘之礼。
后来,董小娘子不知怎么就入宫做了宫妃,李楔得知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昨夜风雨急骤,李楔一身袍衫湿透,显然是淋了一夜的雨。看来还是没有放下。
“就知道你没见过。”李楔自顾自的笑着乐呵,张开双臂抚抱着马脖子,浑然不在意被前面的人无视。
“厉小娘子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她还真是像啊!”
李玉辰顿然凌厉一回头:“你想说什么?”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李楔揉着马鬃,笑容轻沧放浪,肆意的仿佛面对的是一群闻歌起舞的花姑娘。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语毕,深深望一眼已有晨农穿行的北城门,高呼一声“出!”便扬鞭打马,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