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冰茹想告诉合兰,她直觉厉冰茹是个好女孩,但,她回头望了望飘扬的柳枝,想到白衣少年冷凛的眼神含着乞望,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二少夫人有什么话可以跟合兰说,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合兰担忧的扶起厉冰茹,“二少夫人,我们回去吧,晌午的太阳大。”
“南宫逸风还没回来吗?”
厉冰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以前,她会往外跑,跑到人多热闹的地方疯玩。而现在,合兰告诉她,除了晴香园,哪里也不能去。
晴香园这么大的园子,除了她和合兰两个人,就是一众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丫环小厮。如果南宫逸风在,好歹还有个人消遣,不至于让她不由自主的把这里想像成荒山野岭的地方,自己吓自己。
“没有。”合兰小声说,“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厉冰茹无聊的掰弄着手指,她原就没有指望南宫逸风会陪她玩。
当她看到无名指结疤的伤痕时,眼前一亮。她记得南宫逸风给她的小瓷瓶最后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那么后来呢?
第二天早上没见到,也就是说合兰根本没有机会碰那个东西。南宫逸风既然是随手放在桌子上,那自然不会再收起来。
肯定还在这间屋子里。
厉冰茹想着就开始在地面上找寻。
“二少夫人找什么?丢了什么东西吗?”
“是一个小瓶子。”厉冰茹头也不抬的说。
合兰是明非明的哦了一声,也帮忙找。
地面巡视了一遍,没有找到。厉冰茹歪头想了想,打开了最下层的衣柜。昨天脱下金冠的时候,她看到南宫逸风打开过这层柜子。
亮闪闪的金冠闯入厉冰茹的视线,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它。都说成亲的新娘子最美,然而她穿上这沉甸甸的物什却连自己什么样子都没见到。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
厉冰茹正想取出金冠,却现在金冠的旁边赫然站立着一个深褐色的小瓷瓶。她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转手把小瓶握在手里,欣然笑了。
“合兰。”厉冰茹叫住还在搜找的合兰,得把她支走才行。
“你能不能帮我去找南宫逸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二少夫人,二少爷晚上应该会回来,不能等吗?晴香园就奴婢一个下人,奴婢不放心。”
“不能!”厉冰茹斩钉截铁的回答,打了一个哈欠往床上走去。
“你去吧,我正好想休息一会儿。如果南宫逸风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合兰是一个丫环,不管有怎样的意见都不会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厉冰茹了解这一点,此时也不得不拿出主子的身份来。
听见合兰轻手轻脚关门的声音,厉冰茹从床上探出头来,贴着窗户看外面合兰离开的身影。
直到合兰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她跳下床,胡乱的穿上鞋子,慑手慑脚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从门缝里钻出去,向与合兰相反的后园一路小跑了去。
漫长的柳枝下有些零散的血迹,若不细看根本无从察觉,显然是被精心处理过。
假山下,几株花草孤零零的耸立着,哪有半个人影?
厉冰茹手里紧紧握着小瓷瓶,心里一阵恍惚,好像刚才见到的清朗少年,白衣上刺目的流血都只是她的一个梦境。
不,不是梦境,那些受过重压还未伸展的花草,花草丛中那些零散的血滴,都明明确确的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厉冰茹吸了吸气,悬着一颗心顺着零散的几乎找寻不见的血迹慢慢找去。当血迹消失的时候,厉冰茹站在一间破落的房门前。墙和顶柱上的红漆层层剥落,木窗内的纱纸有一块没一块的耸拉着,老远就能闻到从里面散出来的霉腐味。阳光擦过窗台的边缘,不愿探进这个霉腐与破败相加的房子。从窗户望进去,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想不到磅礴雄伟、富丽堂皇的天龙堡也会有如此破落的地方。
厉冰茹嫌恶的捂住口鼻,这时,她现门框上也有相同的血迹,心里突的一跳,迫不及待的推开那扇门。
借着门口涌进来的光线,厉冰茹在最里面的昏暗角落看到了一个躺着的模糊身影。
忽的就鼻子一酸。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刚才甚至站都站不稳,说几句话就喘息,在她回房间这短短的时间内,从假山柳树到这里这么遥远的路程,他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还同时抹去了那些血迹?
厉冰茹小心翼翼的走近少年,像是怕惊醒熟睡中的婴儿。
少年安静的躺着,眉额微蹙,脸色惨白,只有心脏不甘忍受这种平静,还在微弱的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昏暗,他身上似换了一件灰黑色的外袍,一手按着胸口,那里看不到血迹,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黑铜剑。
厉冰茹跪坐下来,缓缓拿下他胸口上的手,那里还有粘稠的濡湿触感。她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他微弱的心跳一起颤抖。
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种灰暗的环境。厉冰茹能清晰的看见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烟灰色的缎袍缀宽大的黑色折棱,松绔绔的罩着他静躺的身体,腰间的黑色缎带胡乱的系着,整个显得狼狈不堪。
厉冰茹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光滑的瓷瓶埂得她手心生疼,才伸出颤微的手去解他腰间的缎带。
“谁?”
少年惊悸的猛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