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的初夏总是炎热,别的地方尚还春寒料峭,这儿的蝉鸣倒是一声高过一声。城内古榕棵棵,又宽又密的枝丫为阳城留了一片绿荫。

在那细密的枝叶间,恍惚可见一窈窕娇俏的身影,观其身量,不过十三四有余。一袭九重月华裙,重重叠叠,每一重月色则更为浓厚一分,一双小巧的玉足系着一对饕餮紫铜铃,晃动间却无半分声响。腰间挂着一代面,其上绘有山纹海经,又坠以铜铃白稠,观之玄妙异常。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只可惜女孩的面容隐在了枝叶间,无法一睹。

“哒哒哒…”有脚步声自远而来。应是两个少女,高些的束着马尾,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似有阳光落在里面,眉眼间却自带一股英气。矮些的梳着双马尾,显得文静秀气,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却是自带着一股媚意,顾盼间自是一番风情。

“完了完了,咱们要迟到了,夭夭快来。”高些的少女咋咋呼呼的拉着另一个少女跑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就没了影。

哗——

只见那枝叶间一阵晃动,有一身影轻巧跃下,月华裙层层飘荡,盛开得如同一株月下白昙,应当如何形容呢,似是那佛前的神光,似是古潭里的白鲤,似是初春里的第一朵桃花,极纯极净,多一眼都是亵渎,一头金发灿若神光,丝丝分明却又如云如雾,那双眸子,比月色更为皎洁,比阳光更为温暖,金灿灿的,却又有着琥珀之色,只一眼,便是万年星光。妙其眼角一点朱砂痣,似是雪后红梅,俏生生的印在女孩凝脂般的面庞。

女孩疑惑的歪了下脑袋,轻巧的脚步循着刚刚两个少女走去。不远处,有一平房,红瓦白墙,房外是极高的玉兰,玉兰花香在热气中发酵得愈发浓郁。

“苏蓁蓁,不要告诉我你又又又看错了时间。”叶夭夭无奈的叹气,嗔怒的戳了戳苏蓁蓁的脑门,“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苏蓁蓁颇有些尴尬的拉下叶夭夭的手,连带着高束的马尾都萎靡了几分:“好夭夭,下次一定看准嘛。我们可以先活动拉伸一下嘛,走吧走吧。”说罢,半推半拉的将叶夭夭带进舞室。

舞室的窗极大,有些年头的木质地板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淡青色的窗纱随风飘扬,空气中可见的灰尘亮晶晶的闪着,换好衣服的苏蓁蓁和叶夭夭做着拉伸运动。

铃——铃铃——

铃——

“蓁蓁,你有听到什么么,铃声?还是钟声?”叶夭夭坐起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苏蓁蓁。

苏蓁蓁同样疑惑的伸手探向叶夭夭的额头,有些顽皮的笑道;“夭夭呀,你是中暑了吗,这除了叽叽喳喳的蝉叫,就只有你的声音了。”叶夭夭拍掉了苏蓁蓁的手,有些恼的瞪着一双桃花眼,嘟恼道:“你才中暑,我就有听到。”叶夭夭站起身,向柜子走去。“你做什么,这就生气啦。”

“喝水,不可以啊。”

“可以可以,我也喝我也喝。”

柜子上放着不同的水杯,在角落里还有一株小小的铃兰,不知是谁种在这里,铃兰花只开了小小一串,花朵呈黄色,似乎泛着金属般的色泽。

铃——

午后的风有一丝凉意,卷着玉兰香吹起了淡绿的窗纱,一颗小小的脑袋探头探脑的从窗边冒出,那一头灿烂的金发确是怎么也低调不了,“咦?”女孩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室,萌萌的眨了眨眼。

“十里永安,万里繁妆,要说这清渊,必要提及这永安城,当今清渊国主治理有佳,国内上下清晏泰平,这永安都城,更是百国参拜,路无贫民。永安城内,四宫五巷三大府,哪哪处儿小的都熟系,小公子可要小的领路,小的只要这么一点。”小厮模样的灰衣少年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竖着三个手指,热切的看着前方的少年。

少年身着月色长衫,领边袖边滚绣着鸾鸟纹样,一头柔长的乌发以玉冠高束,光是背影便已是清绝无双。只见这位公子回过头,一把绸扇挡面,只露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眸子在日光下竟泛着金光,美得不真不切,只叫人恍然若失。

公子挑了挑细眉,声音婉转若啼:“哦?三两银子?”

那小厮只恍惚在那眸色里,忽而回神,忙摆手道:“怎会,小的只要三枚铜钱而已。”

那公子刷的收了折扇,眉若远山,眸若明月,一点朱砂痣位于眼角,那等面容许是永安城,甚至这世间都少有,小厮如是想。只见这天神般的公子微皱眉头,扇子般的长睫轻颤,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恰似乌云闭月,叫这小厮的心都纠在一块。

“三个铜板呀,可我出门忘带了银子,却又不熟这路。”

那小厮听至此,心里明白,却又狠不下心,心里想着能帮到这小神仙似的小公子,又谈何这铜臭,当下忙道:“小公子,小的不要钱罢。”

公子闻言,眉目舒展,那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笑意满满:“真的?可是会为难你呀。”

小厮摆手,心里早在这笑颜里迷了个七素八荤了,只笑道:“不会不会,小公子可要去哪儿。”

公子偏偏头,思琢了几分:“那——便去这城中的茶馆吧,最好的茶馆。”

“好嘞,小公子随小的走便是。”小厮一听,心中有数,便领着公子在街巷中穿行:“小公子,要说这永安城最好的茶馆,莫过于这升平阁了,小公子可知这四宫五巷八大府?”公子甩开折扇,来了兴趣般:“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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