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曹院长向二人讲了事情经过。
邻近村子有位陆四明,几次三番要将老母送进院里。但院里有规矩,未收容老太。那人今日又推着老母到。
到了院门口,保安说人已被派出所带走,张副院长已经赶过去,三人又往派出所赶。
曹院长的“院”,是公益赡养残障、孤寡老年人的地方。
方玉是爱心人士,热心于各种慈善事业。这一处地方,是方玉和霍银江热恋时,方玉的爱心事业之一,由银江和富家女李明敏出资设立。
其后分手,银江倒没抛下这单,而是尽心尽力,投入时间,每年必至。
下车时,曹院长又悄道,“有一件蹊跷事。”
“怎样”
“近来,本地部门对我们十分关切。”
“这是民生工程。”
“不,新领导向来将经济高速发展放在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
“没有错,发展才是硬道理。”
曹院长笑,“原有人牵线,某知名明星捐款,但先让老人摆拍,我拒绝,已惹到他们。”
银江佯笑,“你看,有钱都不要。”
“只望你们围护起的这片清净地,不要再受影响。”
民警看到曹院长到,上前来打招呼,“烦劳曹院长跑一遭。”
“不妨事。”
“先不慌进去,陆四明老婆正在撒泼,”民警指了指调解室,“有同步监控,我们先在监控里看情况。”
调解室里密密匝匝□□个人。
曹院长为二人指,“这就是陆四明,旁边抱着孩子的是他老婆;这边的几个是他的儿媳、儿子,这边这位是舅舅,这是老太太。”
“快把他抓起来,我还要他赔医药费!”
民警解释道,“陆四明老婆说老太是垃圾,被舅舅知道,今日来寻他们算帐。”
陆四明老婆这一喊吓到孩子,那孩子哇一声哭起来。
民警让她出去,“你先把孩子抱出去。”
孩子妈妈上手要抱,被婆婆瞪了一眼,只得退回去,“让她看一看,别人怎么欺负他奶奶!”
民警拍了桌子,“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抱出去!”
陆四明老婆又吼起孩子,“闭嘴!”
她未满一周岁,怎么晓得闭嘴,声音只更大。
孩子妈妈将孩子抱出门哄,调解室里这才安静些。
民警主持调解,询问舅舅,“你打了人,理应赔偿医药费用,你怎么说?”
舅舅脸至脖颈儿均通红,怒道,“赔医药费?他们一群没有良心的,我恨不能打死他们!”
陆四明撒起泼来,“你来打啊,你个老不死的,有本事来打死我!”
“好好说话,到底要不要解决!”
双方这才安定。
陆四明老婆表态,“我自己有病,一个月退休金不够吃药,哪有闲钱照料她。我怀孕她看都没看我,生孩子,让她给带,她跑去照顾老二老三家,现在让老二老三家养活她。”
老二老三家,今日都拒绝出面。
陆四明老婆又开始指张副院长,“还有你们,已经养了那么多,为什么不愿意多收这一个,”她转身去戳老太额头,“知道你多讨人嫌,连专收垃圾的地方都不收你。”
舅舅上前要打他。
警察拦住,“你给我坐好,你信不信立马拘留你!”
“警察,你说他们是不是人,”那舅舅眼里噙着泪,“她不舍得吃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辛苦一辈子,给三个儿子都建了楼房,娶了媳妇,又照看六个孙辈,到了,没一个儿子养,生了病,让儿子们帮忙去拿药,无一子去。养了这群白眼狼……”
“谁是白眼狼,说得好听,你怎么不养!”
“要她跟我走,”他转身骂老太,“你非跟着他们干什么!”
老太只哭,不说话。
人坏起来,是完全不讲道德的。
这些老人,活至七十、八十岁,到了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
明明这是人必经的路。
银江要进去打他们,被方玉拖住,“我们不可插手过多,应由曹张二位院长做决定。”
民警拉了张副院长出门,曹院长三人从监控室出来与他们碰头。
“曹院长、张院长,你们什么意见?”
“李警官,你要知道,我们院开销巨大,如果不设置条件,不仅开不下去,也会助长一些人的气焰。”
“我也理解,”李警官叹道,“老太太跟着这种孩子,每日都在减寿。”
方玉建议,“即道德不能约束,只好诉诸国家公权力解决。由老太向法院提诉,向子女追索赡养费用。机构开出单据,费用自赡养费中扣除。”
“也可,只是需要向上申报,且申报程序繁琐,时间颇长。”
曹院长道,“常日里是这样,不过前些日子开会,新来的一位负责人,颇愿意办些实事,我想,可以找他试一试。”
“或者为她寻收费性养老机构也可。”
“暂这样说定。”
一说建议向法院起诉,几个人怕起来,他老婆在地上打起滚来,“告我,告啊,我今晚回去就喝农药。”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心情都不好。
明敏尚不知情,仍在睡觉。
银江电话她,“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要将时间浪费在床上,今日和管理层碰个面……。”
话未讲完,明敏即在那头摁断电话。
方玉在一旁笑。
银江尴尬,“办这间收容院,她有泰半功劳,但露面这种事,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