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对于碧瑶这番没由来的话也不多做理会。
但是,他忘了,顾瑶是个混不吝的。
碧瑶将楚瑜掰正了身子,端起一旁的人参鸡汤喝了一口。
楚瑜那一瞬便开了窍似的明白了碧瑶要干什么。
眼见着靠近的小脸,哪里还躺的住?
“你这人,怎的不知羞?”楚瑜猛地起身,撞开了身上的女子。
碧瑶没曾想他这般动作,一激动,嘴里的鸡汤顺着喉咙就下去了,险些噎着。
“我们什么事没做过,这些怎的就羞了?”碧瑶砸吧了下,味道不错。
楚瑜刚进府的时候,顾瑶成天地往这儿跑,倒是过了一段夫妻甜蜜日子。
两人自然是什么都干过的,虽然那人是顾瑶。
但楚瑜不知道啊,嘴上逞逞便宜还是可以的。
于是,楚瑜抬着胳膊指着碧瑶,愣是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别生气,对身子不好。”碧瑶晃了晃刚才那碗汤,“味道不错,尝尝。”
秀才遇见兵,他算是真真明白了。
“不错的,尝尝。”碧瑶换了肉粥,舀了勺递到他嘴边。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地咕叫出声,楚瑜只想把脸塞进肚子里藏好。
碧瑶抿嘴憋住笑,拿勺的手却不免抖了起来。
楚瑜张嘴一口咬住那险些抖完了汤饭的勺子。
什么文人斯文,全丢在一边,楚瑜只恨不得嘴下的是碧瑶,能咬碎了才好。
碧瑶轻笑一声,“咬不着我的,轻点,小心伤着牙。”
……
楚湘院在顾府的西角,门外种了片翠竹,遮了夏日烈阳,亦挡去了屋内明光。
虽是晌午,屋子里除了闷热,便只剩了昏暗。
碧瑶起身支开了窗子,一抹暖阳正正撒来,落在一角的书桌之上。
那上头放着一副画,泛着光。
碧瑶走近,澄心堂纸之上。凌云万丈,凤泊鸾飘,梧桐花落随水东流。
右处提着一首诗词,碧瑶读来只觉心中荡着三分忧愁。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
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甚至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碧瑶指尖轻触那纸上墨字,“是好字。”
观字如观人,能写出这帮豪爽脱俗墨宝之人必亦是心怀了大志之人。
然,就与这诗这画一般,竹死桐枯,凤无处归。
处处挫折,无地壮愁。
楚瑜闻言不语,此刻怕也只有那画能述他三分心苦。
还有七分,说不得,写不能。
在天上,碧瑶待在宫里,最喜瞧这些墨宝。只可惜,天上之人不喜动笔,衣袖轻动,成篇的书卷便写完了。
字,大抵都是一个模样,只瞧得明白就行。
碧瑶缓步在桌前落了座,执袖古墨轻磨,散了几分香气。
她执起卧仙笔架那支狼毫,缓笔纸上,“字看着张扬,诗却是个委婉的。”
这话是对楚瑜说的,也想着人答。
似笔脚不畅,她伸手卷了那纸扔在一旁,又铺笔写下。
反反复复,不知写的何诗,总不见满意辞笔。
楚瑜几日未进食,吃得有些难受,便靠在床头看着桌前的女子。
正是女子好时候,那姣姣之姿带上淑女才气,怕是个男子皆会动点凡心。
若不知其姓名的话……便好极了。
“昨个儿上街的时候,我瞧见驰雨街角的张家馄饨又开了,不若有空带你去看看可好?”许是一室太静,碧瑶想起昨日马车上挑帘看见的铺子。
楚瑜爱汤水之食,顾瑶那时候为其尽心找遍了京城的美食,为讨得美人一笑。
那家馄饨,却是顾瑶先喜欢上的,便日日扯着楚瑜出门。
楚瑜应也记起了那家铺子,带回了一些旧事,脸上泛起丝笑意。
那时候的顾瑶可傻了,吃个馄饨都着急,烫着舌头眼泪都出来了。
水灵灵的眸子噙着泪,灼灼地望着他喊疼。
于是,楚瑜拿出怀里的帕子,盖她脸上了。
他嫌丢人……
现下想来,少不更事,愚笨地怀了奢望,竟那般胆大,胡作非为。
“石桥旁的书堂好似上了新话本子,昨日一群人堵着门口进去。我已经安排人去看看,有了便送过来。”碧瑶笔下一滑,又废了一纸。
南寨书堂本是个教书的地方,后来秀才先生死了,其子孙从商,收拾老秀才一屋子的书册换了钱。
老秀才的书册带着笔注,仔仔细细,也算的珍贵,能卖得好价钱。子孙觉着这钱来得容易,便开了书堂,专门卖那些不一般的书。
因着这个缘故,楚瑜不喜那店家,顾瑶当初要去书堂楚瑜总不愿陪着,又奈不住那里头确有好东西。每每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模样,顾瑶就乐意看这般。
碧瑶抽空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楚瑜,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韶光虽好,却总是易逝的。
顾瑶是个没心的,旁人却不见得。
她转头潇洒,碧瑶看得出楚瑜却回不了头的。
本想让其想些开心的事,只可惜他深陷弥足不自知。
“楚瑜,见见楚璃吧。”碧瑶叹了声,出言打断了其思绪。
西风昨日来报,楚璃出了地牢,却没进得楚瑜的屋子。
想来,是楚瑜不愿见人。
他当初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