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歆了然颔首,“看来,该让他们去一趟萨珊锻炼锻炼。”
他俩,去萨珊?向芷遥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那萨珊虽然是个富裕国家,却是被包围在大漠之中。要从幽州前往那里,不跟随商队的话,无异于现实版的荒野求生。
唔,于元锦,于元越,我对不起你们。向芷遥心中忏悔着,听云长歆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她立刻应声,站起身来准备走,之前的愧疚已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刚答应陪云长歆去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王爷是要去什么地方。她看见他从长椅下面拾起一个黑色布包,觉得有点诡异。
路过夜市,云长歆去买了一个灯笼。卖货的老板只看了一眼两人的装扮,便把向芷遥当成云长歆的丫鬟,将灯笼交到向芷遥手里。
虽然她是拒绝干丫鬟的工作的,但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于云长歆来讲,比丫鬟也高不了多少,况且她都决定跟着云长歆混了,便很自然的伸手,要接过灯笼来。
谁知云长歆动作快的离谱,后发先至,抢在她前边接过了灯笼的手柄。向芷遥不明白这家伙跟她抢个什么劲儿,诧异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神色不悦的看着那卖货的老板。
本就是皇家的人,眼神都带有压迫力。那货商顿时觉得周身寒意笼罩,控制不住的轻微战栗起来。
“她不是下人。”云长歆语气森冷,已然是动怒的征兆。
得亏货商是见过世面有眼力劲儿的,很快就做出正确的决断,一个劲儿的抱拳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眼拙。”转而看向向芷遥,“姑娘,对不住,小的眼瞎……”
向芷遥这才回过神儿来,看向货商,说了句无妨,之后拉起云长歆就走。
准确的说,是跑。
两人一直跑到无人的幽暗小巷,向芷遥才停下,松开云长歆的手臂,呼哧呼哧的喘气。
“姑娘?”云长歆诧异的看着她,神色不解。
“你,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是王爷么!”向芷遥才捋顺气息,就等不及的埋怨他,一时间连敬称都忘了用。刚刚要不是她把他拉走,这家伙得吓得人家货商跪地求饶。
云长歆挑眉,“看出来又如何?”
“堂堂南昌王爷……唉,他不就是把我当成你的丫鬟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大事?!”云长歆神色忽的严肃起来,“你是我的人,我不容许任何人轻贱你,误会也好,心里想想也罢,都绝对不行。”
唔……
向芷遥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有的时候还真是霸道的不像话。
只是,这样被人维护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谢王爷。”她顿了顿,伸出手来,“王爷把灯笼给我拿着吧。”他已经背了一个看上去分量不轻的黑布包,她就想帮他分担一点,不想他太累了。
谁料,云长歆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必。你跟着我就好,前面道路偏僻,我们走慢一点。”
唔,好吧。
于是向芷遥两手空空的跟着云长歆。没多会儿,她忽然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她主动拉了云长歆……
虽然不是拉手,而是拉手臂,但还是把向芷遥吓得生生出了冷汗。
幸好他没有生气……说来也奇怪,他居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她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扯着王爷往小胡同里跑。
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前边云长歆的背影,脸上的神色非常复杂。
以后可不能跟他这么没大没小的了。他没把她当下人,可是她不能忘了身份,不能忘了他是个王爷,是有意于皇位的人。
顺着长街走出好远,过了一座小桥,已然人烟全无。借着灯笼的光线,能看清草地上依约的小径。好在月色明朗,不然这黑夜足够吓人。
回过头,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有个影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在黑暗中隐约闪动。
这时候的龙井像极了野外的孤魂野鬼。向芷遥很想跟云长歆提议让龙井离开,可是想想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岭,让唯一的侍卫离开,似乎会更恐怖,于是只好作罢了。
“王爷,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近了。”
“哦。”
“以前跟她提过,幽州城北有个小河,寻常人都不知道,那里入夜后,流萤很美。”
流萤指的就是会发光的小飞虫。向芷遥不喜欢昆虫,也没见过萤火虫,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欣赏到它们的美感。“那王爷为什么要带我去?”不是楚涟儿想去的么,带上她做什么。
云长歆无奈的看她,“不是要你去看流萤,是要你陪我去烧纸。”说着,提了提手中的布包,“今天是她的生辰。”
向芷遥恍然醒悟。难怪于元越说云长歆今天更伤心,原来今天是楚涟儿的生日。
心中泛起丝丝悲意,楚涟儿起码做过云长歆三年的妻子,他手下那些人,竟然连她哪天生辰都不知道。
云长歆没有走到河边,怕火光惊扰了河边的美丽虫儿。就在距离河边百米处停住,给楚涟儿烧了纸。
就像普通人家有人过世一样,用树枝在地上划个圈,以火石取火。不同的是,寻常人烧纸都会说些话,或让逝者走好,或求逝者保佑,可云长歆却始终一言不发,只将纸钱一张一张的送进火堆,化为灰烬。
他的动作很慢,也沉重。
不知怎么的,向芷遥看得又有些难过,跟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