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院, 两个人就算真正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因为腿伤, 在家休息了一段日子,经常有人上门探望他。姜芮因此认识了一群军官的爱人,其中有一两个谈得来的, 慢慢处成了朋友。
天气逐渐转热, 姜芮把从家里带来的春夏季衣服换上, 出门转了一圈后发现一个问题:她穿的衣服,跟这里人穿的不大一样。
换句话说, 她土了。
土不土的,她原本并不在意。之前在西山大队的时候, 人家穿什么样的, 她也穿什么样的, 再土的衣服都能往身上套, 因为她知道,要融入一个地方,就不能太异类。
来到大城市就不一样了,前两年连领导人都发话,要改-革, 要开放。
最明显的就体现在女性的着装、发型与打扮上。前几年走在街上,还是一水的军装,满目满眼都是绿色的, 灰色的。这两年各种新颖的服装, 就如雨后春笋成群涌现, 特别是年轻的小姑娘, 一个比一个俊俏,一个比一个时髦。
这么一对比,姜芮不能不在意了。
人家土,她也土,那可以;人家时髦了,她还土,那可不行。
特别是有几次,她听见文工团几个小姑娘背地里说她是村姑。姜芮觉得自己不能和小姑娘计较,但身为一位女性,被人这样评价,她有点不服。
回到家后,她就揣上钱和布票,去百货大楼转了一圈,出来时却没有买那时新的喇叭裤□□镜,而是买了几块布,准备自己做——商店里那些衣服她看不上,她要做几身独一无二的,让之前嘲笑她土的人把话吞回去。
之前结婚买的缝纫机在老家,姜芮决定自己动手一针一线的缝,反正她的手速眼力比寻常人快得多。
的腿拆完石膏后,理应再修复一两个月,可他闲不住,早早归队了。
姜芮也不担心,有她在,不会让他落下什么后遗症。
傍晚从营区回家,一进门,没听到那句熟悉的甜甜的你回来啦,空气中也没有晚饭的香味,整间房子安安静静的。他从客厅、厨房、卧室一一找过去,最后在空置的客卧里找到姜芮。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各种布料针线,手上还拿着一块白布,左一针右一针,专心致志地缝着。
站了一会儿,见她没理自己,只好开口说:“我回来了。”
姜芮头也不抬地唔了一声。
以往这时候,她应该问你饿了吗,等了等,没等到,又自己开口:“饿了么?”
“不想吃。”姜芮依然没正眼看他。
便去了厨房,脱下外套,撸起袖子,淘了把米下锅,又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响了一会儿,端出两碗干不干稀不稀的饭,一碟有点焦的炒蛋花,一碗中午剩的冬瓜排骨汤。
他去叫姜芮吃饭,姜芮嘴里应着,身形却没动。
等了半晌,干脆直接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到饭桌旁的椅子上。
手里还捏着根针,姜芮眨眨眼,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像他,忽然说:“你回来啦。”
无奈道:“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做夏天的衣服,之前家里带来的,穿出去被人嫌太丑了。”姜芮一边扒饭一边回答他。
筷子一顿,问:“谁说的丑?”
“谁说的不重要。”姜芮夹了一筷子蛋花,嚼了两口眯起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盐没化?快吐出来。”一直注意她,见状立刻说。
姜芮晃晃头,把嘴里的饭吞下,笑眯眯道:“不是盐没化,是太好吃了,叔叔的手艺真好。”
被她夸得有点脸热,憋了一会儿才说:“煮了个熟而已,哪有手艺。”
话是如此,他把那一碟炒蛋里头,焦的都夹到自己碗里,嫩的留给姜芮。
姜芮又说:“我感觉做衣服挺有意思的,等那些做完,也给你做两身。”
点了点头,他觉得姜芮有点事情打发时间挺好,不过还是交代道:“下次不能再忘了吃饭。”
“知道了。”
姜芮一连做了两天,终于做好一身衣服,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和红白格纹长裙,裙子一直到小腿以下,脚下配了一双白凉鞋。
等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她穿着新衣,挎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刚一走出他们那栋家属楼,就受到不少瞩目,还有许多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她凝神听了一耳朵,就少数一两个说不像话,其余大多数在讨论这是不是百货大楼出的新款,她们也想买之类。
她听了,心中有点小小的自得。
“宝琴?”
身后有人喊住她,姜芮回头,来人是郑彬的爱人宋春燕,“嫂子,你也去买菜?”
“哎呀真的是你!”宋春燕几步赶上来,拉着她左看右看,“我刚才远远瞧着,心里还想,这是谁家的姑娘,穿得这么时髦,结果越走越近,越看背景越眼熟,还不敢肯定是你。你这身衣服什么时候买的?穿起来俊极了。”
姜芮微微扬起下巴,笑着说:“是我自己做的。”
“没骗我?”宋春燕有点不敢相信,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更是围着她绕了一圈,嘴里不住称赞道:“真漂亮真漂亮,我看比现在满大街的喇叭裤好看多了,那两个大裤腿甩呀甩的,有什么看头?还不如你这一身裙子,又大方又利落。”
姜芮抿着嘴角,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做着随便穿穿,嫂子这么夸我,让人听见了要笑话的。”
“谁敢笑?”宋春燕满不客气地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