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回到书房便开始看起账本,这两个月来的总账目他还是得心里有个数。门开了,张管家走了进来,他头也不抬,问道:“怎么样。”
“回公子,已经歇下了。”
“嗯。”
“公子,如今夜已深,这些账本还是明日再看吧。”
见他一回来也不休息,张管家有些心疼。公子总是这样,一忙起来,便什么也不顾了。
“无妨,今日弄完,明天便有时间陪她了。”
“······公子,老奴——”
“说吧,张叔不必顾忌。”
君璟快速翻阅着账目,心知他必是有很多疑问。这也难怪,他走了这么久,一回来还带回一个人,有些问题张管家肯定憋了一晚上了。
见他如此说,张管家便问,“公子流落在那岛上,是因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
“张叔,你是不愿意承认后者吧。”
“唉,当初就不应该让公子出海的!若是此次公子回不来,老奴该如何同老爷夫人交代啊······”
“张叔,您也知道,这几年君家越做越大,可外界并无几人是真正愿意为君家卖命。况且自爹娘早已不在,更是有人肆意妄为。那些曾经和君家交好的商行都只是表面上的曲意奉承。这么大块肥肉,谁不想分而啖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有很多,这次出海遇上也是意料之中罢了。”君璟合上账本,拿起另一本,纸页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每日祈祷不生意外,倒不如制造意外引蛇出洞。”
闻言,张管家眼睛瞪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呵呵,他以为海上不如陆地,没有暗卫保护我便无任何生还的可能。可是机关算尽,又怎会算到我会被救起呢?”
眼中一片深意,君璟回想起那日海上的景象,手指渐渐握紧。
“想不到,他竟如此赶尽杀绝,真是阴毒至此!”
“张叔,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全部偿还的······那月婵湲不是急着张罗婚事吗?”
“正是。不知公子打算如何?”
“我嘛······”
视线回到账本上,他温润的笑里潜藏了杀机。
舒服地翻了个身,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缃帙这一晚睡得很是舒坦。睁开眼,入目的是富丽的纱帐,她方想起自己身在君府。脑海里闪过南卿临别时的话语,又提醒了一遍自己此行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转眼一个人头便出现在了眼前。缃帙瞪大双眼,伸手一拍,那人一个吃痛,摔在了地上。
她再起身一看,依云捂着左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公子······”
“你在我床边作甚!”
依云吸溜了鼻涕,憋着嘴,“奴婢只是想来叫醒公子,怎料还不曾开口,便被公子······”
“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大早上的刚醒,就看到你,我一时没忍住。”看她委屈的样子,缃帙有些头疼,这个姑奶奶,她差点没被吓死!
“好了,别哭了,这个给你擦擦。”
缃帙扯着自己的衣袖,就去给她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她呢!依云愣着看她,任她在脸上抹抹擦擦。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缃帙一个闪身回到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答应了君璟着男装,况且众人都以为她是男子,所以她不能暴露了身份!
“缃帙。”
“君璟?”
地上的依云这时方反映过来,赶紧起身向君璟福身,“公,公子。”
“君璟,一大早你找我有事吗?”
闻言,依云的心一抖,他竟敢这么和公子讲话?
“嗯,方才本是让依云来看看你醒没有,不料缃帙倒是比我想象中起得早。”
“公子,奴婢一时怠慢,让公子久等了,请公子恕罪。”
“无碍,你这眼睛?”
“奴婢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君璟自然没落下不自然的依云,见她低着个头,左眼似乎有些青紫,再看缃帙一时脸红,他便已经猜出个大概。这丫头,有时候功夫太好也不见得是桩好事!
“回头去找张叔要些药膏,你出去吧。”
“是,多谢公子。”
依云走后,君璟坐了下来,也不说话。缃帙忍不住开口:“你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哦?”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被吓到了做出的自然反应······”
君璟看着她,但笑不语。
“那你说,你怎么才不怪我?”
“我并未怪你,傻丫头。好了,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
“去哪!”缃帙顿时喜出望外。
“京城,自是得带你去瞧瞧。”
脚刚要迈上台阶,君璟又收了回来,向另一边而去。缃帙见到面前的偏门,不禁问他,“好好的正门不走,为何要走小门?”
“走这儿是为了避免麻烦。”
“麻烦?”
“公子,公子!”
君璟无奈一笑,那边张管家已跟了过来,“公子可让老奴好找!”
“何事啊张叔?”
“公子怎的不用膳便走?”
“他已经在我房中吃过了。”
缃帙替他回答了,张管家只得作罢,临行前叮嘱道:“公子可要当心身体,昨夜——”
“咳咳,时候不早了,张叔您回去吧。”
刚要出口的话被制止住,君璟说完就拉着缃帙走了,只留下张管家苦叹。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