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窸窣声早就让缃帙警醒了过来,方才,好像是什么重物倒地之声?
男子费力从地上站起,他颓然一笑,看着前方偌大的林子,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而出。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缃帙从树上翻坐而起,准备逗弄一番靠近的陵章。听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哼,这小子,终于落到她手里了!
听着脚步声到了她的树下,缃帙勾唇一笑,腾地跃下,将来人扑倒在地,身下的人一声闷哼。
缃帙摁住他的双手,得意地说:“陵章,你小子真是送上门来!亏我还冒着生命的危险跟师父求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如今师父不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说吧,是你自己主动道歉还是让我帮你,嗯?”
见他不说话,缃帙手下力度更重了些,“说话啊,你不是挺会说的吗?”
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半晌,缃帙疑惑渐生。不对啊,陵章的头发怎么变长了,体格好像也健硕了许多?
将身下之人翻过来,缃帙吓得立马跳起。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地上的男子,“说,你是谁!”
那男子奄奄一息,刚才那一番折腾,他差点又步入鬼门关。虽是很恼怒这女子的行为,不过因为全身无力,他并不能反抗分毫。见她此刻一脸防备地盯着自己,他反而有些奇怪。
“姑娘,不认得在下了?”
他虽一直昏迷,可恍惚中还是能听见身边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获救,也有好心人为他施以诊治。况且她的声音,这几日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好像便是一直照料他之人。不过少女站在面前,却逆着光,叫他不能看清她的模样。
闻言,缃帙又将地上的男子打量一番。
眼前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虽是一副病态,却难掩一身气韵。再看此人衣着······
“······你活了啊。”
“······姑娘,在下就未曾死过。”
“可是,你不是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瞒姑娘,在下醒了之后未见到人,心想着出门找人问问,谁知越走越偏······”
见她露出怀疑,男子只得好声解释,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而他这样做实在惹人误解。
见状,缃帙点头。
这可是她除了师父和陵章陵妍意以外,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问完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两人大眼对小眼,林中只余蝉鸣声声。
“我,是不是该扶你起来?”
语毕,男子愣住,随即无奈一笑,“那便有劳姑娘了。”
缃帙踌躇着上前,刚要拉他起身,转眼收回手,男子顿时重重倒地。看他一脸吃痛,缃帙忙问道:“你没事吧?”
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姑娘,你?”
“我,师父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觉得我好像不应该碰你。”
闻言,男子心中长叹,若不是他现在没有力气,他真是分分钟想暴走。既然不能碰,请问刚才趴他身上的是谁!
“这样说来,倒是在下无理了。”
一边试着起身,奈何方才被‘折磨’得实是惨绝人寰,所以男子再度华丽丽地躺起大地母亲的怀抱。
看他的情况着实艰难,缃帙也认为这样不是一个办法,索性开口道:“这样吧,我去找师父过来,你先等等!”
男子如遭雷劈,挽留的话未出口,一道白影已闪出林间。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被救可能不算一件好事!
······
躺在床上,注视着上方的房顶,男子轻叹。
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想着那一日,可许是因为头部受到了创伤,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闪过。
屋外传来脚步声,他勉强坐起。不多时,一个粉衣少女走了进来。
“公子醒了?”
她的声音软糯好听,但并不是之前那个少女。
“敢问姑娘,在下在此待了多久?”
“嗯······半月有余。”
陵妍歪着头想了想。又说:“是那日缃帙发现公子的,师父才将公子救上岸来。”
“缃帙?”
“嗯。这是熬好的汤药,公子趁热喝了吧。”
“多谢姑娘。还有一事想问姑娘,请问这是何处?”
“这······”
见他问起此事,陵妍显得有些为难。
之前他自行离去,在岛上任意游走,如若他是坏人,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更何况师父说过,待他醒后,不可告知关于这座岛过多的事。所以即使她很体谅他的忧虑,但也不能违背了师父的交待。
“姑娘若是不便,那就当在下未曾问过,失礼了。”
见此人一副谦和有礼,陵妍也不再拘束,“多谢公子包涵。陵妍还有事先行告退了,公子请自便。”
待她退了出去,男子揭开被褥下床。他这身子,再不活动活动,怕是要废了。
院中,葡萄架下,正有人在乘凉。两人间或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间宛如画中仙,让人忍不住靠近。
只见一男子斜卧于贵妃椅上,紫袍上丝绣绝伦,勾龙画凤。宽大的衣袍笼住他的身形,衣领微敞,露出如玉般洁白的胸膛,层层密汗使他的肌肤在阳光下更是耀眼。方洗过的长发湿哒哒地、随意散落在椅上,漆黑墨发衬得他容颜更是皎白。眼若桃花,眉眼间是说不尽的风姿流转,一张薄唇如蜜般红润,便是女子也没有如此勾人。
一名少女在旁,言谈惹得他时而轻笑,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