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宛若翩跹的蝶翅,眼睫毛下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抱她大腿的人,满是疑惑。
秦穗想,八师兄叮嘱过她,要注意男女大防,她注意了的,是他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那她是不是可以摸摸他的头,他的头发看着软软的细细的。
隐蛇门小少爷抱着秦穗的小腿,仰着头,跪坐在地,满眼期待:“我把三皇子的伤治好了,我也好好地照顾他了,能不能收我为徒?”
秦穗低头,手指捏了捏他的手骨,微微点了点头。
“师傅!”
阴蛇门小少爷以头磕地,吭吭的声音让大长老听的心疼。
秦穗背着手,让他磕满八十一个头。
她昨日收到八师兄的信,这才知晓师门在外收徒的规矩。她在师门排行为九,想拜她为师的人必须磕满九九八十一个头才能正式成为她的徒弟,如若不满八十一个就恼羞成怒的人,不可为徒。
她的大徒弟和二徒弟都磕了三个头,她回皇城后会让他们补齐。
江湖上,拜师只需磕三个头,苗丝醉看师傅没吭声,便执拗地一直磕头,大长老劝不住小少爷,央求地看向秦穗。
阴蛇门两位副帮主和阴蛇门上上下下的人看着小少爷不停地磕头而她却无动于衷的模样,只以为她在故意刁难折辱小少爷,眼睛中渐渐地缠上了阴晦的血丝。
秦穗闻见血腥味,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听小徒孙说过阴蛇门的无魂功,无魂功以门派所有人的性命为代价,散内力,碎筋脉,与敌人玉石俱焚。
是一门有些不太妥当的武功。
如果是她的徒弟徒孙,她不会让他们练这门武功,活着,更重要,受委屈了,可以告诉她,她可以替他们撑腰,不必死磕。
苗丝醉用力地磕着头,额头青肿。
秦穗的手指蜷缩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数着个数。
本来坐视不管的三皇子看着周围愈发压抑的阴霾之气,拉了拉秦穗的衣袖,他还不想死,好不容易丢掉了脸皮子,尝到了另一种活着的方式,他很惜命。
秦穗缓缓地抬起手,卷起落叶散向四方。
看似飘摇无力地落叶,仿若有了生命,躲开他们的阻拦,点了他们的身上。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穗满意地点了点头。
吵吵闹闹的,容易让她数错数。
苗丝醉半闭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地磕头,现在支撑着他的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只要她没有走开,他就会一直磕下去。
秦穗专心致志地在心里数着数,数到最后一个,弯腰摸了摸他的头。
一望无际的海,白茫茫地水雾。
三皇子坐到苗丝醉的身前,嬉皮笑脸地问道:“我小姑这么刁难你,你恨不恨?”
苗丝醉帮着师傅辨别海水上的方向,听到三皇子的问话,鄙视道:“只不过磕头而已,师傅那么厉害,岂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入师门的。”
三皇子蹭到秦穗前面,盘着腿坐下来,眼神闪着精光,“小姑姑~我可以不可以拜你为师”
秦穗把浆交给小徒弟,坐到三皇子的对面,伸出手,仔细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踟蹰了片刻后,又摸了摸他的手腕和胳膊,看了他一眼。
“小姑姑,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怜惜。”
秦穗微微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长叹了一口气,从船板上爬起来,对着海风的方向,惆怅道:“说吧,从死门关走了一趟的人,不畏惧任何的打击。”
秦穗从挂在腰上的荷包中,慢吞吞地掏吃一块麦芽糖递给他。
三皇子不客气地扔到嘴里,转过身,斜对着海风,任由海风吹歪他头上的玉冠。
三皇子猜测道:“我是不是根骨不佳,不适合练武。”
秦穗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天纵英才,我头脑灵活了,老天爷就不舍再给我一副好地筋骨了,这可以理解。练不成绝世高手,强身健体也很好。”三皇子自我劝解,很快就平衡了内心世界。
秦穗不言不语,三皇侄的骨头是她摸骨中最差的,现在他年轻气盛尚且显不出来,待老了,轻微的撞击便能让他骨折。
如果是困苦人家的孩子,因吃食粗陋而骨头脆软,尚能快速地补过来,不耽误练功。
而三皇子是先天不足,再补也难以承受住练武过程中的摔摔打打。
三皇子显然也想到了自己从小就娘胎里带来地体弱多病,现在不会三天两头地大病一场,也是他母妃用千金从鬼医手中买了药丸吃着。
接受了这个现实,三皇子也没因此影响心情,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姑姑摸过的骨头里,谁的最好?”
“二徒弟。”秦穗没有任何的犹疑。她刚学会摸骨时,就摸过了师傅和师兄们的手骨,师傅的比师兄们的好一些,而她二徒弟地手骨比师傅的还好上一些。
“二徒弟是谁?”三皇子激动地问着。
“戎执。”
三皇子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脸色迅速地涨红,气急败坏道:“小姑收他为徒了?就这么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没资格成为小姑的徒弟!”
秦穗眼神清冷地瞥了他一眼。
三皇子围着秦穗团团转,焦急地解释道:“小姑,不是我嫉妒或者不甘心。你信我,他确实不是好人。”
三皇子甩掉鞋子,一把拽掉脚上的袜子,露出脚上的烧伤,“小姑,你看,这个就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