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民怨甚深的,那便是做官的苗子牢房的根,大奎在这些暗探临行前便已详尽的部署了调差及取证的路数,此时大奎见到了成果,不由得心中生怯。
再向后看,贪赃的数额虽是也來越少,但人数却是越來越多。
当下大奎不再迟疑,随即与冯师爷及狗剩,石头,扫帚,簸箕,板凳等侍卫,从新将木匣中的纸签所报与名册再一一详尽的对照一番,如此是为了怕有错漏,其后又将带回來的两本名册再次对照,从新汇总编写成册。
等到两本名册一一核实无误,大奎与冯师爷众人已是忙了一天一夜,每人皆是眼布血丝,一脸的倦意。
大奎望着众人道:“本官与冯师爷还有事情要谈,你们去歇息吧!”众亲随互望一眼,这才各自拱手退出了大厅。
大奎沉声道:“备奏折,本官要上奏吴王!”冯师爷当即去取了奏本,研好了墨持笔等候大奎叙述。
大奎沉吟良久方才言道:“江南通政使张大奎奏报:受吴王重托,臣派密探遍布江南各地,所获颇丰,现拟定表册两份,一为江北元庭所派密使暗探,总计两千七百五十四名,其中主事之人一千三百名,余者皆为从属,二为江南各地贪赃官员,总计人数六千八百六十九名,贪赃逾十万者计五百三十二名,余者数额不等,古人云,法不责众,犯案官员人数甚巨,臣惶恐难安不敢擅专,特奏请吴王示下!”
大奎叙述完奏折内容,冯师爷刚好挥笔而就,等到墨干这才将奏折呈给大奎,大奎细细看罢,当即取了印章盖了官印。
看着这份奏折,大奎心中忐忑难安,不知这份奏折呈上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大奎身系重任却不能有一丝的姑息之情,将奏折与两本名册一并与各地所报的密函信笺一起放入了木匣,大奎亲手上了锁贴了封条盖了印章。
“且先早早歇息吧!此木匣本官留待明日再行差人送往京城!”大奎此时说话却已有气无力,皆因心中不安过甚所致。
昔年驰骋疆场杀敌甚巨,想不到如今身为文官,却也是难以放下屠刀,虽说这木匣呈上去未必会真的如心中所想,但不免会有一些人的人头落地,至于有多少人会人头不保,那却要看吴王是否是吃斋念佛的人了。
吴王器重大奎,对大奎异常信任不是沒有原因,大奎派往江南各地的密探从前皆是汤和与常遇春的部署,大奎身边的侍卫乃至冯师爷,与其说是属下不如说是耳目,吴王朱元璋的耳目,大奎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自己有了什么过错,相信吴王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腋下夹了木匣回到后宅,心神不宁的大奎见到了黄莺,多日不见,黄莺却是消瘦了许多,此时的黄莺竟然脸上带有泪痕,想必是刚刚哭过。
大奎心中疑惑,将木匣放到稳妥处,这才來到黄莺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了床边。
“莺儿,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大奎语气温柔,只有面对黄莺的时候,大奎才会以这样的口吻说话。
黄莺只是哭泣,却不言语,大奎见黄莺如此,当即怒声问道:“到底是谁,你且跟我说,看我不将其抽筋扒皮!”
黄莺流着泪望着大奎柔声道:“夫君身在高位公务繁忙,奴家不能随侍左右,夫君便是再娶上三妻四妾也是应该,奴家沒事……!”说着,黄莺的泪水更如断线的珠玉般滚滚滴落。
大奎不由的一拍大腿:“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大奎直到此时方才明白黄莺所想,想必是黄莺见到了大奎带回來的莲儿,见到莲儿也是闭月羞花般的美貌,故此以为大奎要纳偏房,所以伤心落泪。
按理说以大奎的身份便是真的纳了妾也无妨,但黄莺是出身江湖人家,对于这种三从四德的礼数虽是知晓,但心中总是迈不过这道坎。
大奎在房中來回的踱着步,急声道:“那莲儿是我在泉州的时候,与一个友人在香泉坊相识后,我那朋友花了八千两白银从香泉坊赎出來送与我的,你可不要乱想啊!”
黄莺不禁哽咽着问道:“香泉坊是什么地方!”
大奎想也沒想便道:“香泉坊是勾栏,里面是喝花酒的地方……!”刚说到这里,大奎不禁暗骂自己猪脑袋,果不其然。
“啊!你竟去青楼沾花惹草!”黄莺闻言顿时哭的稀里哗啦!泪水奔涌而出,不管大奎如何哄,黄莺只是撒娇哭泣。
大奎无奈之下不禁举起手來诅咒发誓:“我张大奎若是作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叫我受天打雷劈!”大奎说的一本正经,但黄莺只是不信。
大奎无奈一咬牙便道:“那好,你便和我一起去问个明白!”说着大奎拉起黄莺便走,出了屋子下了楼來,走到跨院的精舍前却恰巧见到了马公子站在院子里。
大奎不由惊异地问马公子道:“我叫你有事赶马车,沒事了就去马厩旁的厢房栖身,你却到莲儿的院子來做什么?”
马公子支吾着沒说话,大奎也不追究,当下道:“也罢,马公子你且与我夫人讲清楚,我与莲儿是否是清白的,你是读书人,当要一五一十的实话实说啊!”
马公子看了看大奎,再看看大奎身边花一般的黄莺,当下实言道:“张大人曾说,莲儿是红倌人,等玩够了就将莲儿卖回青楼去!”说完这句话,马公子深深低下了头。
大奎闻言不禁暴跳:“我是和你戏耍的,你怎么能当真!”话音未落已是耳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