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白家正厅中,白安正与周管家在对斟小酌。
自从白芷的母亲去世,这么多年来,白安便是一直跟周福,也就是周管家一家一起过年。
毕竟,人多了,也能冲淡一些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凄凉之感。
酒过三巡之后,趁着白芷与周家媳妇去厨房准备下饺子,苏儿又去张阳的房间照顾酒醉的张阳时,白安便和周管家闲聊起来。
“老周,你说那张小哥口中的方子,靠谱不靠谱?能治痨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白安拿着小酒盅,与周管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好说,但我瞅着,总也有六七成的说头,不然他不会那么笃定,便把那刘家母女找了来。要不然,到时候病没治好,他这场子可如何圆法?再说,听说张小哥之前救那锦衣卫乔龙的儿子时,也是用了些匪夷所思的神奇办法,愣是把那个都断了气的小娃给硬生生地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所以,要说这张小哥没有些过人的本事,那我还真是不太相信。”周管家滋溜一声,也喝了杯中的酒,周管家与白安相识也有了几十年的光景,早在白安没有开药铺,还在走南闯北倒药材的时候,便已经是白安的伙计了,如此几十年下来,虽然名为主仆,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跟一对老兄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嗯,我估摸着也是,老周你是没见到,在我被救回来的那一天,官兵跟倭寇火拼,可着实伤了不少人,很多人的伤势在我看来,那根本就是没救了。还听芷儿说,有个老兵,肠子都被捅破了,那张小哥愣是把肠子拿出来,缝好了以后,又给放回去,给救了回来。当时芷儿也在帮忙,确定是没了假的……就连青县的县太爷都在夸张小哥的医术,足可媲美古之扁鹊、华佗了,所以我倒是觉得张小哥口中那药,足有**成的成算!”白安拍了一下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管家,很肯定地说。
“哦?那老爷你是打算?”周管家有点摸不准白安这会跟自己说这些东西的意图。
“老周,你也应该知道,一旦张小哥那药真的弄成了,这将是个多了不得的事情,就算上达天听,成了皇宫里的太医,甚至因为进献神药被封个大官,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在之前,原本我看那张小哥流落至此,无依无靠,我自己又膝下无儿,芷儿她也终究要嫁人,不可能总留在我身边,就还有些想要收他为义子,等我百年之后,将家里这份产业留给他的心思……不过是碍于相识不久,不好仓促提出,准备等过个一年半载,再来提及。可现在看来,我们这药铺的庙,终究是小了些,怕是留不住张小哥这般人物了……唉……”白安摇着头,略微有些遗憾和唏嘘地说。
“却也是,如果我们不知道张小哥手上有这神药药方时,跟他说此事,还有些眉目,如今再说,倒让人误会,有贪图他家药方的嫌疑了……确实不可,确实不可啊。”周管家点着头说。
“所以说,我倒有了另外的心思,你说,咱家的芷儿如今年纪也大了,看那张小哥也未曾婚配,你看……倒不如把芷儿许配与他……只是不知道两人的意愿如何。虽说这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可是在这件事上,如果芷儿她不愿意,我却不愿意勉强于她。”白安终于将自己心底的话给和盘托出了。
“(⊙o⊙)哦?!将小姐许配给那张小哥?!看他俩这人才相貌倒是天作之合,可……可是,老爷你难道忘了表少爷的事情?夫人生前的时候,不是曾经口头答应,等小姐长大了,就将她配与那许家的表少爷吗?”周管家口中的这个许家的表少爷,就是去世的白夫人的姐姐的儿子,不过自白夫人去世之后,再加上两家离得甚远,倒少了许多来往,疏远了很多,周大福如果不提这件事,白安倒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v?v)哦?!对呀,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当时,也不过是芷儿她娘的一句戏言,两家既没有上文定,也没有下聘礼,更没有写婚书……再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许家也没有人上门来提此事,说不定那许家的儿子早已经结婚生子,忘记有此一事了,难道我们还能因这多年前的一句戏言,就耽误了芷儿的终身大事不成?”白安摆了摆手说,再说,虽然见过儿时的许家小子粉雕玉琢一般,可这么多年来没见了,谁知道那许家小子长成了什么样,难道就算那许家小子变成了个盲流混子,也要把自家的宝贝女儿许配与他不成?!白安这个视自己女儿如掌上明珠、心尖肉一般的人,当然不会草率做出这种决定。
“可……可如果那许家事后找上门来,这件事毕竟也是我们家理亏……”周管家为人谨慎,终究还是有些顾虑。
“到那时,一切便都由我承担,不必多说。只是,老周你看,咱家的芷儿对那张小哥有没有意思?”白安又跟周管家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个……小姐是否对那张小哥有意思,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看那苏儿丫头,倒是对张小哥情根深种……”说起这丫头苏儿,周管家的眼圈就是一红,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以前自己的儿子周小福一直喜欢着苏儿,原本周管家也准备等苏儿再大一大,便跟老爷提亲——苏儿丫头原本就是白安路经山东,恰逢山东遭遇蝗灾、遍地饥荒时,捡回来的小女孩儿,早已无父无母,自然她的婚姻大事也是由白安做主。
可是如今,自己的儿子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