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长姊便是家中对我最好的一个,父亲是官府中人,很少关注我平日里的生活。每每来看我也只知道关注我的课业,而母亲也是一个性子内向温和的人,自我七八岁开始,便不再喜欢同母亲玩了,总觉得她有些无趣,而且总是有些多愁善感。
我知道她心中的不快是什么,就是因为长姊的母亲,父亲的那个填房。其实我觉得母亲大可不必太过忧愁,男人本就三妻四妾,学府里其他人的父亲也是如此。母亲又是夫人,实在不懂她为何总是叹气。
不过我也懒得去搞懂大人们的这些个心思,我更喜欢去找长姊心娘玩,她总是能变着花样同我玩耍,事事顺着我,哄着我。虽然她母亲不大喜欢我,但也没有禁止我同长姊来往。
后来不知为何,长姊同她的母亲突然离开了。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后来我长大了,便一直在暗中查询长姊的下落。当我年龄越来越大我发觉,自己对长姊的思念似乎超越的姐弟之间的情谊。如此龌龊,不为世人所认同的心思,我不敢同别人提起,只能将这份感情放在心中。
上天可能看到了我心中的苦闷,便将同心娘有几分相似的念儿送到了我的身边。她是管家的女儿,因一年的中秋父亲请了老管家一家来府上过,这才结识了她。我们迅速确定了关系,父亲知道这事,但他也没太管,只说只要我不让她做夫人,旁的他便不管。
父亲是为我今后的仕途着想我能明白,索性念儿是个懂事的姑娘,我同她讲了之后,她没有不愿,而事处处以我为重,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好命。
后来,我便将老宅收拾了出来给念儿住,其实这也事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个高门的小姐,与我十分般配,家世上又可对我今后的仕途有所助益。我没有反对,反正对我而言,娶谁都事一样的。
可是没想到我的噩梦便从此开始了,那女人张扬跋扈惯了,在我家也是一样,他们薛家野心极重,父亲那时身体渐渐也走了下坡路,我虽入了仕,可是根基还不稳,很多事情都是掣肘的,再加上家中的夫人又是那般性情,我便懒得回去与她争吵。
我又不想再让念儿为难,那日便第,当我看到娄姬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瞬间不能呼吸了。是了,是她,就算过来这许多年,就算她此时的装扮艳丽非常,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那天我花了大把的金币包了娄姬的场,她也认出了我,我那天同她在她住的小楼里聊到了第二日天明。我心中欢喜急了,想着如何让她再回卞家的事。那些天找她,城中也传遍了我公子潇喜好妓馆姑娘的事,可我并不在乎,只要能让长姊再回到卞家,我无所谓世人如何编排我。
可是,突然有一日长姊她不愿再见我了,我不知这是为何,而再最见她的时候,她竟让我去道观寺庙拜拜!我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用意,我没有在意她的话,而门前等她,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可是,没有等来娄姬,却等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告诉我,我被人下了降头。起初我很是纳闷,也不信这道士之言。可后来跟着长姊来到道观才这正信了那道士的话。
而最让我吃惊的不是我真的被下了降头这件事,而是我那一出生便夭折的弟弟,他竟然一直存在于长姊的琴中!而那位道长竟然是为神仙,我在巨大的惊愕中还没有怎么缓过神来,便看到那为上仙用仙法将弟弟的魂魄从琴中抽离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弟弟,他真的和我长的很像,我告诉他,当初父亲为他取的名字叫卞沧,可是他却坚持让别人唤他琴灵。在见到我的时候,他没有同我一样的欣喜和盼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疏离。
是了,他早便同我说过‘还是叫他琴灵’,那不单是一个称呼,那是他在告诉我,他存在于长姊的琴中,一早便见过我,知道我。也许……还不只这些,还有其他的事他也知道。
果然,他是知道的。那天,他单独找我谈了,似是在警告我,远离娄姬,远离她如今好不容易等来的幸福,我不可只想自己。他说的没错,本就是我自私。有了仕途,有了念儿,还想让长姊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我若真的对她有请,便更该放过她。过多无谓的纠缠便是羁绊,无论对我还是对她。
长姊于我而言是一种执着,是一种习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放下?于我而言是残忍的,毕竟这许多年的陪伴和思念,不是说放便能放下的。不放?那又能怎样呢?这不伦的情感本就会遭到世人的唾弃,甚至是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至极,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之于念儿,也许是望梅止渴,也许是她的不争不抢,她总是那么安静,不需要我去揣测,去琢磨。她永远那么简单,我需要一个简单的姑娘陪在身边,来慰藉我那无一刻不算计官场,无一日不无可奈何的家。
那天,在上仙为娄婵玉织梦的时候,我、单齐和卞沧,是的我还是愿意唤他卞沧。我们三人在长姊的正厅中等,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半天,比我在官场上还要让我坐立不安。在官场上起码很多时候我心中的算计和想法,对方并不十分清楚,或者说需要他们去猜测。可是那日,我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深知我内心的一切想法,我于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