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居心叵测,要玩死老丈人啊。高欢针锋相对,以自己人大都督邸珍夺了元鸷的徐州刺史,并上书元修说:蔡俊功大不能解职,而汝阳王这样有德望的宗室亲王,应该到大地方任职,我的弟弟高元宝在定州。德才不足,不如把定州让给汝阳王吧。
保住蔡俊就等于保住了山东的一块根据地,而汝阳王如果到定州,则处于自己眼皮子底下。料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定州都是我的人,你一个光杆司令能有多大能耐?
元修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这笔买卖不划算,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算计来算计去。元修还是没玩过高欢,但元修已经急不可耐了。
过了些日子,孝武帝元修突然下诏京城戒严,声言要讨伐南梁,元修身着戎装亲自检阅河南诸州兵马,同时增兵河桥。弄出这么大动静,晋阳方面肯定有所觉察,为了迷惑高欢,元修又给高欢下了一道密诏,上面说:其实我没有跟梁国开战的意思。宇文黑獭自从平定秦陇后。
贪得无厌,所求无度,但是目前还没有明显的动作,贺拔胜在荆州也有不臣之心,我之所以假称南讨内外戒严,一为防备宇文贺拔,二为威慑吴楚,高王你做好赴援的准备,另外,密信看完就烧了吧。言外之意高王你看完信心中有数就行了。记着一定不要把密信外泄。
烧信自然是为了毁灭证据。其实元修调动河南兵马的目的就是图谋晋阳,为了不引起高欢的怀疑,元修可谓费尽心机,甚至把谋反的罪名扣在宇文泰、贺拔胜的头上。不知道贺拔胜、宇文泰知道这些会作何种感想。但是。增兵河桥暴露了元修的阴谋,河桥是南北交通要道,守河桥就是防备河北诸军过河威胁洛阳的安全。
高欢看罢元修的密诏,冷笑道:跟我玩这个,你还嫩了点,你要御驾亲征黑獭和破胡。好啊,我全力支持,这样的事作为大丞相怎么能不替陛下分忧呢,我替陛下除掉这两个祸患。高欢迅速上报了晋阳的军事部署:
高欢引兵三万自河东渡河西征关中讨伐宇文黑獭,恒州刺史厍狄干(高欢的妹夫)、瀛州刺史郭琼、汾州刺史斛律金、前武卫大将军彭乐率军四万自平城西边的来违津渡河袭击夏州,前领军娄昭(高欢的小舅子,渤海王妃娄昭君之弟)、相州刺史窦泰(高欢的连襟,娄昭君妹娄黑女之夫)、瀛州刺史尧雄、并州刺史高隆之(高欢认下的弟弟)率军五万讨伐荆州,冀州刺史尉景(高欢的姐夫)、前冀州刺史高敖曹、济州刺史蔡俊、前侍中封隆之率山东兵七万、突骑五万讨伐江南。
高欢在表奏上最后说,各路兵马整装待发,就等皇帝一声令下了。按照高欢的部署,河东军马挡住元修入关的道路,南边挡住了洛阳通荆州的要道,北边大军逼近洛阳,根本就是将皇帝封在了洛阳。皇帝无论从哪里出兵都有重兵严阵以待。
元修知道糊弄不了老丈人,于是赶紧派人传旨制止高欢:前边的情报有误,原来贺拔、宇文对我还很忠心,就不劳您大驾了,各军哪来哪回吧。逗我玩呢,高欢不干了,他决定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女婿。
高欢召集幕僚商议后上了一道表奏:陛下受奸臣挑拨对我产生了怀疑。我发誓我是效忠陛下的,如果敢负陛下,则天打五雷轰,子孙灭绝。
陛下若信得过我一颗赤心,使刀兵不兴,请将那一两个佞臣废了。言外之意,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皇帝陛下不就是受了斛斯椿、王思政这两个奸邪小人的挑拨离间要与我为敌吗,想让我退兵,好办,先把两位抓起来再说。
看罢高欢的表奏,元修心里拔凉拔凉的,老丈人就是一条老狐狸,看来自己的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既然如此,同高欢的一战已经在所难免,趁大家还没有撕破脸早作准备吧。
皇帝再次颁布旨意,派大都督源子恭守阳壶、汝阳王元暹守石济,又令仪同三司贾显智为济州刺史率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东进,准备武力夺蔡俊的权。
蔡俊立即命全城戒严,贾显智不敢前往,元修更加气恼。明光殿上,文武齐集,孝武帝怒气冲冲将地高欢的表奏摔在地上,让众人商议如何答复高欢。
“以臣逼君,高欢这是要造反!”“谁是小人,谁是奸人?高丞相是贼喊捉贼!”“贺六浑的妹夫厍狄干曾经说本来要找个懦弱的君主,却立这样一个长君。无法驾驭,给我半月时间就去把他废了。
太大逆不道了!”“去年封隆之叛走,今年孙腾逃去,高欢不罪不送。视同造反!”“不是发下毒誓对陛下忠心吗,为什么不把封、孙两人斩首。”“高王表面上说要‘西去’,却四道俱进,或欲南度洛阳,或欲东临江左。这是威逼陛下!”
听罢众臣慷慨激昂的议论,元修也怒声道:“高乾邕之死,哪里只是朕的意思,高王居然对高昂说他死得冤枉,一股脑推在朕的头上。我愚昧不知道奸人是谁?高王如果没有反心,我就是有百万兵马,管他什么事。倘若一定要举旗南下,哼,纵然朕没有匹马只轮,犹欲奋空拳而争死。”
论罢。元修命中书舍人温子升按照大家的意见起草诏书。温子升心下暗想:“如果照陛下的意思写不是彻底跟丞相摊牌了,难道君臣之间真要刀兵相见?”
温子升迟疑着不敢动笔,元修坐在胡床上手按宝剑,涨红着脸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