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紫袍的修行者飘然落在河畔的冬林外。
这名修行者很年轻,剑眉星目,面容极为英俊,而且和寻常的英俊年轻人不同,他的身上独有一种神光。
和骊陵君身上的那种光彩一样,这种神光来源于信心、气质、出身等诸多方面,唯独和长相无关。
他身上的紫袍也和一般的衣衫截然不同,也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彩,每一根丝线都似乎是用某种独特的材质所制,甚至给人一种每一根丝线都是一条独特的符线,都可以帮助他吸纳天地元气的感觉。
整件紫袍上没有任何特别的纹饰和标记,但这种空无一物的虚无和紫袍上独特的气息和光彩,便是最大的标志。
这是灵虚剑门的宗门袍。
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这两个至高的宗门,唯有三境之上的弟子才有资格出山,否则便只能终老山中。
而所有能在尘世中走动的弟子里,唯有得到宗主亲自册封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身穿代表宗门的宗门袍,在外行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一次出剑战斗,才代表着宗门的荣辱。
能够代表宗门的灵虚剑门真传弟子,自然不是凡物。
他虽然也是感觉到七境之上的对决,急速赶来而未来得及,眼前的这片冬林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然而在远处看着这片河畔的冬林,他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此刻离得近了,他终于感觉出了是哪里不对。
这片冬林太过安静。
这安静不是指没有雪落的声音,而是这细微的声音太过单一。
无数的雪片从天空洒落,落在林间。林间有树木,有枯枝,有枯叶,有泥土,有石头…落雪坠落在这些上面,声音虽然细微,但声音毕竟是不同的。
在他这种修行者而言,凝神细听之下,这无数不同的细微声音,理应是一曲独特而玄妙的乐曲,天地间自然的交响。
然而此刻,这雪落的声音异常单一,就像是每一片雪花都坠落在一条绒毯上一样。
真正感觉出异常来自何处的这名灵虚剑门真传弟子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样的法阵,便代表着极其强大的实力。
然而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片普通的冬林里布下这样显然是用于遮掩气机和声音的法阵?
也就在此时,他面前的这片冬林里骤然响起了一阵鸡蛋壳碎裂般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太过清冷,而且太过密集,所以令人觉得凄切,甚至不寒而栗。
一声清亮的震鸣声响起。
他的袖中一道飞剑倏然飞出,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急速的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
这名灵虚剑门真传弟子的念力同时下意识的深入法阵力量已然消失的林间。
他的脸色蓦然一变,整个身体随着盘旋的淡紫色飞剑凌空飘起,身法曼妙难以形容,只是瞬息之间,他的身影已经在林间深处。
此时,无数片鸡蛋壳一般的雪幕碎片才纷纷的砸落在他的身旁地下。
他的呼吸骤然停顿。
他的身前站立着一具已然彻底冷硬的尸身。
“内史司南宫大人!”
看清这具尸身面容的瞬间,这名灵虚剑门的真传弟子认出了其身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的声音引起了周围空气的震动。
只是这细微的震动,南宫伤的尸身上,便瞬间发出了无数细微的裂响声。
就好像有许多粉尘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
在下一息的时间里,南宫伤的尸身在他的面前轰然崩塌,变成了一地碎裂的冰块。
“是什么人!”
这名灵虚剑门真传弟子的面容都变得苍白起来。
这里是长陵。
南宫伤本身又是内史司的重要官员。
而且虎狼军北营大军门外的战斗,必定吸引了长陵许多强大的修行者的目光…是谁敢在这里,直接杀死了一名大秦王朝的重要官员?
而且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凝出这样至寒的,不像是人间所能拥有的寒气!
脑海里电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这名灵虚剑门的真传弟子不再犹豫,一声厉啸,萦绕身边的淡紫色飞剑就像燃烧起来一般,以恐怖的速度冲向上方的天空。
轰的一声爆鸣。
这片冬林的上方的风雪里,就像陡然出现了一条紫色的蛟龙。
……
丁宁持着的黄油纸伞上也落满了白雪,纯粹变成了白色。
虽然大半身体的分量都压在丁宁的肩上,但是薛忘虚还是觉得身体内外的每一根血肉都变得越来越酸痛,身体越来越冰冷。
“终于体会到寻常老人真正风烛残年时是什么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新鲜,对于我的人生而言,最后能够感觉到这样的味道,而不是直接在战斗里死去,我的人生便更为完整。”
薛忘虚艰难的喘着气,对着丁宁说道:“只可惜从今天开始到岷山剑会,我便不能做你的靠山了。”
丁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关系,从今天开始,我有了更大的靠山,在岷山剑会之前,更没有人敢动我。”
薛忘虚微微的一怔,“我有点不懂。”
丁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看岷山剑会,皇后既然应允,而且今日甚至动用了那样重量级的人物,便是为了履行她的诺言。她要令所有人知道她言而有信…今日你和梁联一战后,很多人都自然会知道她言而有信,而且会知道你要看明年的岷山剑会。除非那种蠢到死的人,否则必定推断得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