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有无数看法。
只是这一夜,对长陵的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都很煎熬。
从角楼上落下的那种磅礴而无法阻挡的力量,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都往往意外着一名强大的修行者的死亡,或者一个修行地的消亡。
亦或是臣服。
他们知道守城的那名老人很强,但是感受着这种一道接着一道,似乎永不疲惫的强大力量,他们还是由心震撼,只是想着平时还是低估了这名老人的强大。
“真是疯了。”
某条小巷里,一名佩剑的修行者感知着角楼上接连落下的强大力量,想象着那一道道力量中蕴含的血腥意味,脸色极为难看的对身旁的伙伴道:“即便如皇后所想的一样,所有的修行地都彻底臣服于皇宫,都像军队一样接受征调,但是她不想想,平时这些修行地,这些隐居的宗师,平时也自然是长陵的屏障,他们才是令许多外朝的修行者不敢轻易进入长陵的真正原因!即便皇后能够成功,今后的长陵也是空了。”
“空了又如何?”
他身旁的伙伴脸色也同样难看到了极点,寒声道:“或者她就是想故意让长陵空,将那些外朝的人引进来。这样整个长陵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墨守城今日出了这么多剑,难道他不想想昔日商家?”
佩剑的修行者怒声说了这一句,但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却僵硬了起来。
一名身穿淡黄色衣袍的男子,便从他前方的一条石道上走过。
那名身穿淡黄色衣袍的男子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些官员和侍从。
长陵很多修行者都认识这名身穿淡黄色长袍的温雅男子是黄真卫。
而他非议的墨守城,便是黄真卫最敬重的师长。
黄真卫穿过这片巷区。
他听清楚了这两名修行者的对话,但是身体里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有越来越浓的痛苦和悲哀。
他知道这两名街巷中的寻常修行者所说的话是对的。
作为皇后旨意的执行者,他的老师墨守城注定会成为许多怒火的承受者。
很多人都会恨皇后,但同样会恨杀死他们师长的墨守城。
若是墨守城是梁联那种野心很大的将领,此时黄真卫的心里或许还好受些。
但他知道此时的墨守城,只是一盏将枯的油灯,在为这个王朝献出最后的光亮。
而且他十分清楚墨守城的身体状况,他知道此时的墨守城很累,每施展一道这样的力量,对于他的身体而言都是很重的负担。
所以每一次角楼上的力量出现,他都越发的感觉到无助。
他已经不眠不休的追查了很久的线索,然而却依旧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角楼上又生一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比之前的还要庞大。
这道如天罚一样的无形力量落向长陵城中,黄真卫知道那里是半山剑堂。
那是长陵城中学生和教习数量最多的修行地之一。
感受着这样磅礴的一剑,他的脑海中便几乎直接浮出了那处的画面。
许多学生和教习持剑和军队而战,然而就在此时,恐怖的剑意镇落,半山剑堂前那些持剑的学生和教习,全部化为支离破碎的血浪。
“老师!”
黄真卫痛苦的喊出了这一声。
他知道这一剑落下,他的老师必定更加疲惫到极点,而且他知道出这一剑的老师,比他此时还要痛苦。
半山剑堂前骤然多了一道数丈的鸿沟。
鸿沟里往上涌起一道血浪。
血浪里有很多黯淡的剑光,很多残破的剑片,还有很多衣袍的碎角。
这道鸿沟之后剩余的许多半山剑堂的学生和教习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呼吸之前还在自己面前的那么多师友就此被这样一道力量压碎,然后直接变成了一道这样的血浪。
血浪如墙往上涌起。
如同遮掩了月光,使得整个皎洁的明月都似乎变得血红。
这道鸿沟之后的半山剑堂的修行者,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再也无法前行一步。
角楼上,墨守城面上的皱纹又深了数分,深得他脸上的肌肤都有了血意,好像这些皱纹变成了裂纹,他体内的鲜血要从这些裂纹里渗透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冷峻将领手扶着他所坐的藤椅,忍不住道:“要不要歇一歇?”
墨守城摇了摇头,道:“别人能歇,我不能歇。”
冷峻将领缓缓垂下头。
他知道今夜过去之后,很多人都会记住墨守城在这一夜间杀死了无数人,但却很少会有人肯定,墨守城避免了更多的人死去。
……
今夜长陵无人将目光投向被谢家包下的医馆。
长孙浅雪的心情也比平时要激荡,所以她房间里的风雪也比平常要肆意一些。
虽在同一张床榻上,但她和丁宁只是隔着半尺的距离并坐着。
“你确定我的元气能够帮你疗伤?”
看着身旁因为寒冷而身体不断颤抖的丁宁,她清冷的问道。
“你的元气于我就像是久服成瘾的药物。”丁宁看着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认真道:“身体里已经习惯了有这样的元气,在面对梁联全部释放出去之后,身体反而无法适应。”
长孙浅雪沉默了一息的时间,道:“只是因为习惯彼此。”
丁宁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不只是因为习惯。”
长孙浅雪又沉默了很久,道:“人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