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娘将信将疑地说:“都说你这坏东西一肚子坏水,我怎能相信于你?”
布丁掏出七、八钱碎银,在手里颠了颠,道:“小子三年前就期待着能来寻翠坊耍上一耍,现今终于长大成人,难道四婶婶要跟银钱过不去?”
这话把尤四娘逗乐了,道:“三年前你才多大呀,看不出你这小东西天生一副淫骨。哼,罢了,反正在我的地盘,老娘也不怕你耍什么花样。来玩好说,若是再敢有什么歪主意,小心打断你的腿!去吧。”
“那小子进去了,四婶婶您歇着。”布丁笑嘻嘻地迈进一楼大厅。
尤四娘望着布丁的背影,不由暗道:这坏东西就是小点,再过上几年,还真出落个一表人材。琢磨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喊过手下人,暗中盯着布丁。
寻翠坊是个三层土木建筑,院内妓女按照档次分为春、夏、秋、冬四个阁层。迎春阁人少只占了二楼一半的空间,住着寻翠坊最红的四名头牌,唐钕歧算是其一。
唐钕歧早等得心焦,门半掩,时不时透过门缝向下张望。布丁一进大厅,就已落入她的视线,老远便细声呼唤。布丁进了屋子,唐钕歧迫不及待地掩上房门,靠着门板眼睛定定地瞅着布丁,瞳孔里好几种神情交替闪烁。最后,化成一团直欲将人融化的烈火,猛地朝布丁扑去。布丁身着长衫,行动不便,躲了没几下子,便被一把搂个正着。接着两瓣红唇就压过来,布丁只能尽力向后仰着身子,眼看躲无可躲。突地,唐钕歧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中含着求饶的意思。原来,她被布丁捏住了腋窝。布丁见她怕痒,心里舒了口气,把她反按在座椅上,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对她再无丝毫顾忌。唐钕歧腋窝一脱布丁的控制,立即又想扑来。布丁道:“再来,包你笑上一个时辰。”
唐钕歧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幽叹一声:“小心肝,让姐姐亲一口都不行啊?”
布丁开门见山地问:“簪子呢?”
唐钕歧答非所问:“你这小坏蛋,真是狡猾,原来用的是一石四鸟之计,姐姐还以为你是在帮我,却没想到我都被你利用了呢?”
布丁闻言吓了一跳,自诩为天衣无缝的计谋,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钕歧见布丁的神色,知道自己说得没错,就道:“不过你也别怕,咱们终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姐姐不说,尤老虎是不会知道的。”
布丁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钕歧幽幽地道:“姐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若不是家门不幸,也不会沦落风尘,你这点小心眼我还能看不出吗?"
“厄呸!你书香世家的人就一定聪明了?哼,我看你头大无脑,被人利用了尚且不知呢?”
“什么意……”没等说完,唐钕歧突觉出门外异常,立即向布丁飞扑过来。布丁原以为制服了她,未料她还敢“捋虎须”,冷不防便被她一下子压在身下。正待把手伸进唐钕歧的腋窝,门陡地被撞开,尤四娘和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门口。
尤四娘看着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的二人,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大疙瘩,道:“嘿,你小子人不大,还真挺淫浪的。——你二人有床不上,尽在地上折腾个什么劲儿?”
布丁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天当被子地当铺,本少爷就喜欢这样,又不少你银子,你管得着吗?快出去,休得碍了少爷的好事。”
尤四娘本是防他来此有诈,突袭之下,竟是这番光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见此情形尤四娘随即转忧为喜,对于她这种买卖人来说,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从此多了个送钱的主儿对她自然是好事。
一颗疑心尽去,换了一副笑脸,道:“那好吧,我就不打饶你了,钕歧你可要伺候周到。”
尤四娘刚关门出屋,屋内便传来唐钕歧的咯咯浪笑,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尤四娘不由对着屋子呸了声:“这骚蹄子,可逮着个小童子了,看她笑得一副*样。”
殊不知,尤四娘一出屋,布丁便先下手为强,一把反拧了唐钕歧的胳膊,一手掐在她腋下,反骑在她身上,直咯吱的唐钕歧连连求饶。
“簪子呢,再不交出,就叫你笑脱下巴。”
唐钕歧道:“别,别,我……我受不了了,簪……子不在我这。”
“什么?你还要不要坠子了?”手上用力咯吱。
唐钕歧笑得脱了力,求道:“好布丁啊,你就饶了姐姐吧,那簪子真的不在,破簪子又不是金的,才值几个钱?我不骗你的。”
“不在你这儿会在哪里?”
“昨夜,南门的王公子王鸿波曾来找过我,他看那簪子好玩便拿去了。”
“王鸿波?小霸王!”布丁心里一凉,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是呀,就是他。”
布丁面色很是难看,一把松开唐钕歧,坐到椅子上下神。唐钕歧半坐在地上,懒慵慵地望着布丁。这一顿闹,发髻凌乱,面颊桃红,身上一点劲也没有了。外人一看,还以为刚做过那事一样。
唐钕歧道:“要不这样,姐姐这里的簪子也不少,不论金的银的,你相中哪支尽管拿去。”
布丁没应声,把坠子搁在桌子上,起身走向房门。
唐钕歧柔声道:“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