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臭小子就没发现我!”
“少爷不是没发现你,他是懒得管你。”黑管家忧愁了:“刚刚少爷在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不知道往你这里翻了多少白眼了。”
喀嚓……
黑老爷表示他壮汉般的玻璃心彻底碎了……
入夜,白雾茫茫,大片大片的雪花坠落而下,打在灯火通明的房顶。
大概是常年堵在喉咙间的那口恶气出了的原因,魔娘竟然有了一种疲倦的错觉。
她坐在摇椅上,连抬手都不想抬一下。
有婢女过来说是曲洛来了。
她懒得动,翻了个身:“告诉洛少,就说我不在。”
然而还没等婢女出去,那个人就踱步走了进来,长腿修长,裘毛披风,出人意料的一身名贵的黑,穿的像是个从画卷里的贵公子,有着不同以往的冷峻,离的再近一点,都能闻到他身上冰雪残留下来的味道。
“不在?”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满醇厚的酒香,却又带着淡漠,笑意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本以为他会生气,魔娘也就没有说话。
谁又能料到,前一刻还冷的像块冰雕的人,下一秒竟弯下腰,把她抱在怀里,低沉好听的嗓音不改邪气,却又似乎带了难以察觉的落寞:“你在躲我。”
站在一旁看着的婢女已经看傻了眼,她震惊的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烟花之地呆久了的人都知道,洛少虽然花名在外,却没有真正的碰过谁,往往都是叫了姑娘,一个人在那喝酒吃菜,就算是真的要了房间,也最多是留上半夜。
不是没有人真心相许过他。
江南箬无双才情绝艳,自恃清高,也只容的下曲家少爷一人。
那女子跟在他身后追了整整一轮年华,连他的一个拥抱都没得到。
最后,只得放手。
箬无双说:“曲洛这个人看似柔情实则无情,他根本不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
或许箬无双说错了……婢女把眸光放在曲洛安静下来的背影上,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分明是容许嬷嬷接近的,不仅仅如此!
洛,洛少还主动抱了她家嬷嬷……主动!
婢女像是突然之间抓住了什么,生生的倒抽了一口气。
那一天嬷嬷房间里的人该不会是……是洛少吧?
这怎么可能?!
洛少明明看不上她家嬷嬷的,每次看到嬷嬷去大厅敬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都会冷下来。
嬷嬷也没怎么特殊对待过他,笑言笑语却处处透着疏离。
这夜迭谁都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两团火到了一起,互看不顺不说,有时候还会把气氛燃到冰点,就连讨论一件事都会意见不一致。
谁能想象得到他们两个是……这种关系!
婢女的眼睛越睁越大,连手上的茶壶都有些端不住的架势。
魔娘听到响动,淡淡的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也没解释,只笑着说:“你先出去吧。”
“啊?是!”婢女轰的一下把茶壶放下,见鬼一样的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特大号秘密告诉给大家听。
等等……
这样会不会对嬷嬷不好啊。
可是,挠墙,莫名其妙觉得嬷嬷和洛少很配的感觉是闹哪样!
魔娘看着门外一脸炸毛,蹿来蹿去的小婢女,眼睛里带出了明显的柔和。
她从曲洛的怀里站了起来,实在是累,连说话都是慵慵懒懒的模样:“没有,我只是困了,不想下去。你想点谁,告诉外面的管事,我要睡了。”
魔娘是真的困,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燃的过快的蜡烛,终于烧到了尽头,热烈过,倔强过,不服过,退让过,妥协过,最终也得尘归尘,土归土……
曲洛环着她的手一僵,有些赌气的意味:“你觉得我能点谁?”
这时候,外面来了人要找他,很着急的样子。
魔娘听的迷糊。
曲洛皱了下浓眉,推门走了出去,隐约能听见外面找来的小厮是从魏府来的……
魔娘听到这里,就闭了眼,真的就那么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灯光没有了,大概是被曲洛临走前吹灭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魔娘没有去看纸条上写了什么。
心里的空荡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她没有想东想西,披上烈红的裘袍,踱步走进了漫天飞舞的雪地里,脚印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下。
栗黑色的长发随着北风飘动在夜雾里,她走的很稳,挺拔着身姿,宽大的长袖猎猎飞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女王。
那样的画面极其的美丽。
临近年关的烟火在她的身后开出了巨大的火花,一点点的盛开,再一点点消退。
她背光而立着,黑色的眸子里映照出了薄薄的芒。
魔家大院,被点缀的非常漂亮。
魔娘花了一半的银子去修正魔家老宅,怎么能不漂亮。
只是院子太大,也就显得落寞了一点。
魔娘坐在窗子外面,手里捧着老奴递过来的暖炉,腿下是厚厚的裘毛毯子,并不会觉得冷,反而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她蹭了蹭那令人舒服的毯子,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裙子铺在雪地上,比任何时候都要绝艳。
不知道人在临死之前,是不是都会有一种直觉。
魔娘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她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