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翁说,只有中了成妖之蛊才会沾染上妖气,甚至整个人都变成妖,但成妖之蛊只有蛊妖才能下。
而且若是中了成妖之蛊,中蛊者会忍不住要吃灵,从而形成自己的妖灵,但镜妖娆又没有妖灵。
唯一的解释便是镜妖娆曾经为妖孽所伤,因此她身上的妖气,应当是当年袭击她的蛇妖留下的。
如此说来,不过是当年的后遗症而已。
镜妖娆的心中稳了不少,这才敢放心地吃蟠桃,久违的甘甜她迫不及待地便吃完了,再看云小白,啃了许久,却连半个都没去。
它的嘴巴太小,又没牙齿,镜妖娆笑它是年逾古稀的老爷爷。
这话说得南极仙翁又不乐意了,他说他也是老爷爷,不知逾了多少个古稀了,他还有牙齿呢!
宿陌尘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回来,云小白的桃子都吃完了。
他的手中多了几株清脆碧草,说是莫白心炼药要的,让镜妖娆收好,回去再给他。
镜妖娆又拿出那个灵囊,将几株草药收了进去。
抬头却见宿陌尘墨发和肩头落着晶莹的雪花,镜妖娆微微踮起脚,搂过他的脖子,替他轻轻拂去。
“师父,你的头发都白了!”
镜妖娆打趣道,没有留意宿陌尘的微微僵硬。
她刚将雪片请走,身后的桃树却又飘了桃花,粉色的花瓣落在两人身上,又飘荡在柔柔风中。
一片调皮的桃花,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往宿陌尘的脸上飘去。
那花瓣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宿陌尘的鼻尖,不由得多了几分滑稽。
“哈哈哈哈!师父的鼻子上有花瓣!师父对眼了!”
宿陌尘微微看了看鼻尖上的花瓣,却一不小心对上了眼。
镜妖娆不顾形象地笑了,笑得腰都弯了下来。
高高在上的玄仙大人,难得也能被一片小小花瓣调戏,南极仙翁和漂浮在一旁的云小白也是乐呵得不行,也不管宿陌尘是不是会发火。
宿陌尘和镜妖娆在昆仑山又留了几日才回去,南极仙翁爱下棋,宿陌尘便陪着,镜妖娆便看着。
一直到临近天山的拜师大会时,镜妖娆才辞别了仙翁,没人陪的老顽童很是不舍,还叮嘱她时常要回去看他。
回到天山,新弟子的一月观测期已经结束。
被师尊们看中的弟子依旧是走了镜妖娆原先的那条路。
这日一早,青峦便来了大波大波的弟子,皆是穿灰袍或是碧袍,赐了腰佩,拜了祖师。
晋仙阁前,众弟子如当年的她一般接受了最后的考核,或是水火、或是鬼魅、或是妖魔,真正考的,却是人心。
镜妖娆跟在宿陌尘身后,立于长华主殿俯瞰那些孩子个个抗争在晋仙阁上的金阵中。
遇见台阶的果然是没有的,从她的位置,却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弟子迈出的每一步。
立于仙尊身侧,俯瞰新弟子或是小心翼翼或是胆大如虎。
当年自己拜师时师父是否也是如此,透过这长华的云霭茫茫,望着自己挣扎在一步步的台阶中?
最后傅音和莫白心又各自收了十余名弟子,已出师的高段弟子们又从掌教护教筛选下的人中各自挑了几个。
粗粗数来,天山这次拜师的人竟然又有百十余人,而镜妖娆这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获得师父亲笔刻下的殿名……
紫色的琉璃佩,浮生二字苍劲有力。
那琉璃的颜色映得她眸中之色都深了,晕成一团。
拜师大会后,劫天镜交由傅音掌管,被送到了长华殿。
镜妖娆注意到,上次说要入浮生门下的那个慕苏苏,今日并未出现。
“师父,华山掌门昨日书信,望您能收慕姑娘为徒。”
拜师大会都结束了,郁敬一才迟迟将那封信递了过来。
“可还有别的事?”
“有。”
华山掌门的信宿陌尘看都未看便放到一边,郁敬一又拿来几封。
但那些信件也都是请求拜师的,宿陌尘照样是将它们码放整齐,随后嘱咐郁敬一“收拾好”。
镜妖娆不禁怀疑,自家师父去昆仑是不是逃避收徒的。
自家师兄也显然和师父串通了一气,收徒大会都结束了,才假装大事来报似的说了。
有了新弟子的加入,天山自然是热闹不少,只是不知为何镜妖娆早先妖气大盛的事情也在新弟子间流传了开来,人人避之不及。
傅音看她反正总是不喜欢的,她也不需他去认可些什么,甚至她还是会光明正大地去找宁儿和朗清,师父说她不愿成妖,便不会是妖。
这日她在浮生殿顶抚琴,却突见一抹碧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巍峨雄壮的浮生殿位于千级阶上的至高处,底下的状貌一览无余。
按那袍子的颜色看来,应当是白川的弟子。
那弟子显然是刚入门不久的,身量不过七八岁。
白川距青峦甚远,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上来的。
师父正在殿中休息,镜妖娆见她在浮生池边游走,只怕她掉下去。
琴音突然止住了,浮生池边的女娃只觉得四周突然静了,什么声都没有。
转瞬间却又像有风刮过,似有白影在她眼前一掠。
“白川的弟子么?青峦是不准其他弟子随便入内的。”
那小女娃转身,只见眼前的师姐一袭白衣,正是拜师会上见的,却生着一对紫眸。
“妖怪!”
女娃子的面上布满了惊恐,直直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