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大会原要在两日后才举行,只是今年各门各派都去得早,提前三日人便齐了。
华山就宣布提前了了盛事,生怕各门久日无主,唯恐要引妖魔出洞。
宿陌尘回来的时间也变得突然,身后跟了几个门派的掌门,本要商量些仙门事宜。
昨日写信的时候他忘记和小徒儿说了,一进殿却发现镜妖娆在自己的房里,瓷瓶药罐碎了一地,她的指尖还燃烧着什么,隐隐发光。
“师……师父……”
见了来人,镜妖娆猛一哆嗦,她本还想来师父殿里翻找一番,幸得后来忍住没动。
玄仙身后的各派掌门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未经允许就进自己师父的房里,因当是仙尊太过忙碌疏于管教,以至没了礼数。
宿陌尘只奇怪镜妖娆平日里从不会乱跑,但凡他出门更不会擅自动他的东西,今日怎么会将他屋子弄得一地狼藉?
师父突然回来是镜妖娆万万没想到的事,如今想来也是后怕,在白袍跟前竟有一丝偷窥不成被人发现的紧张,就连舌头尖尖儿都打了颤。
“风将药瓶子吹了下来,妖儿就进屋子来捡。”
不知怎的,镜妖娆平白生了丝慌乱,张口就向宿陌尘解释,那一众仙长也看怯了她的眼。
“手上怎么了?”
宿陌尘只担忧小徒儿受伤,目光落在那有些发绿的小手上,却不料镜妖娆没理由地心下一虚,突然背过手去!
“没……师父我没事!”
为什么会如此慌张,镜妖娆就连事后都没想通,玄仙看她一脸惊恐的表情难免要生疑惑,往前走了几步,当即对她伸出了手。
“妖儿,把手给我。”
倘若方才是宿陌尘的关心之言,那么此刻便是玄仙的追问之词,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镜妖娆的跟前,她咬牙想是要逃,却也没了可能。
碧光闪烁的一片物什,细微的燃烧都带不出温度,小徒儿手都递到了他的跟前,那东西还在不断地升华浮散。
这样的东西看着有些眼熟,却分明不是他殿里的,白衣玄仙上前几步定睛凝视,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
又见那燃烧出的莹绿色柔光悠然而上袅袅而起,无论镜妖娆的手在哪里,那些柔点的归宿却是一样的。
小徒儿的心口处,碧色光芒渗透过白衣,悄悄隐匿了去。
镜妖娆的眉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浮现,缓缓变深,随着那些碧色灵光的注入越来越明显。
如此怪异的景象,众仙也忍不住踏入了门中,看着那小女孩摊着双手浑然不觉,眼神略显胆怯地望着自己的师父。
殿内的某个角落中,隐匿在黑暗中的碧色身影终于是放心了,无声游走而去,临了听见殿中响起道道惊呼——
“妖……妖印!”
“啊……!”
镜妖娆还没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仙长们口中的话已经让她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东西扔掉。
那只是她无意中捡起的碎片,碎片燃烧得莫名,甚至都没有炙热的温度,为何要说妖印?
白衣的人儿甚至不知道自己额间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只觉得师父正在看着自己,目光冰冷,半分感情都没有。
她有些心虚,又有些恐惧,微微往后后退了一步,仰着的小脸却半分不愿从那冷峻的脸上离开。
“妖儿,此物从何处得来?”
心口不知为何泛起粗重的钝痛,玄仙却面色不变,掌间的灵光已聚。
“我……我也不知道……风太大,师父屋子里的瓷瓶碎了,我就来捡……”
“撒谎!青峦四季如春又处在结界之中,何来的风?!”
傅音的一句话便将她的实话全盘否定了,一道光波袭来,小小的徒儿甚至都有躲闪的余地,只能睁大着眼睛,望着,看着那道灵光自白衣的仙人掌心袭来,半点避开不能!
“师父……?”
微弱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一如上次宿陌尘要她服用堕灵丹时。
那轻轻的呼唤竟不带半点反抗之意,却透着浓重的不舍,惜别,仿佛是在哀怜即将到来的生死永隔。
镜妖娆站在那里,四肢都没了力气,浑身僵硬得连膝盖弯曲都已经做不到。
她却没想哭,只愣愣地看着宿陌尘,看着六岁时将自己领回来,一次次将自己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男子,如今杀气冷冽,半点不问,毅然决然地要亲手杀她,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神寂——她认得这个招式。
一招神寂灰飞烟灭,宿陌尘的神寂无剑也能伤人。
因为师父曾告诉她,剑术说到底就是术,学会了形势,怎么都一样……
宿陌尘是要在那碧绿的灵光燃烧完毕之前将镜妖娆杀死,玄仙已然看出了小徒儿的妖性,不想她竟会是那样,无论如何都是祸害!
众仙屏息,仙尊的如此作为倒是让他们放心不少,但稀奇的是那光波却不知为何剑走偏锋,到达镜妖娆的心口后直直又被弹射了出去!
“这……这是……!”
在众仙跟前成了妖,这本就已经是无从辩驳的事了,不凑巧的是,这次镜妖娆连妖性都定了,而这妖性,才是让众仙真正恐慌的事情!
他瞒了这些日子,结果竟助长了一个孽障,早知如此,不如当日在瑶池中就让她灰飞烟灭,也省了日后的麻烦,平白让六界陷入危难!
宿陌尘那坚决果断的一击到底没有成功,祖师殿里,众仙的神色格外凝重。
傅音板下了脸,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