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羁的语气,带着略略笑意,朦胧之中有谁在那里说话,泯妖镜中,世界就是一团混沌。
“你又笑我……”
奄奄一息的人到了这镜子里,干涩的喉咙居然又能发声了,她背上的伤口已然开始凝结,血都流不出来,筋脉都干涸了。
“我有笑你的资本。”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嘲笑她让他很得意似得,斗篷下的人真是不自知自己也就那点资本了,镜妖娆皱眉,就当是扶贫助困好了。
“君不苍,我会死么?”
尸体般躺平在地上的人气息粗重道,从心里到后背全身都是痛的,破魂鞭的伤辐射到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师父的那些话,让她快要窒息。
“死不了。”
青衣的上神肯定道,语气听上去多少有点欠揍,镜妖娆以为他一定是非常厉害的神,连这泯妖镜都能进。
“为什么?”
镜妖娆没有仙灵,泯妖镜正在不断地吸纳她的妖灵,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妖气在溃散,灵元乏力,青碧色的灵元如雾般散开。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
这种时候他都能如此损她,镜妖娆实在是哭笑不得了,君不苍的心情却甚好,看着趴在地上的人不能哭又不能笑的。
“活该你被仙神唾弃!”
镜妖娆终于找到了君不苍被抛弃的理由,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牙道,锥心刻骨之痛就此袭来,破魂鞭之伤,牵一发而动全身。
师父说如今上神界神灵退化,神力不似当年那般繁盛,依照君不苍的修为看,如果当初他没和帝君闹崩,表面上游手好闲的破神应该已经成了众神中的翘楚。
“翘楚未必是好事。”
上神的风凉话又到了,听得镜妖娆智商都没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未必是好事?”
“你以为宿陌尘睥睨六界就真的可以随心所欲了?他连救你都不能,这样的悲哀还不如一个凡人。”
“师父……想救我……?”
这样的话听在耳中便是一痛,破魂鞭刑,清傲自负的玄仙半点怜惜都没,甚至还将她困在了这泯妖镜中。
“你还真以为他那结界是用来试你的?!”
君不苍摇头,失笑,宿陌尘到底是宿陌尘,连自己的徒弟都骗了。
“不然……呢?”
痴傻的丫头愣在那里,不知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何,上神只朗声而笑。
“虽然我万般看不惯宿陌尘,但不可否认,他对你这徒儿的心思还真是深!”
不论君不苍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为了安慰镜妖娆,那他的目的已达到。
上神这一进一出将波澜跌宕的心摊平了,浑身的伤痛,终于胸腔里的那处,到底好了一些。
一转眼,又只有她一个人,黑漆漆的镜中世界没有边际,没有天地,没有声音,也没有日月。
镜妖之灵日渐溃散,却速度极慢,就像是个无期徒刑,不过好歹,没有了痛。
泯妖镜中的女孩惊异地发现,随着妖灵的逐渐散开,疼痛之感愈来愈少。
她的手足又可以活动,背上的伤口竟开始微微发痒,这泯妖镜里,镜妖发散的妖灵居然开始修补**!
“师父,莫护教在殿外。”
黑暗中,竟然传来了郁敬一的声音,镜妖娆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这是外界的声响么,为何她会听见?!
“让她看看小白便好。”
随后响起的声音淡漠而疏离,隐隐似有颤声,只是因为隔着殿门,郁敬一并未察觉。
“是。”
仅剩的一名徒弟低低应道,应答过后,人便离开了。
浮生殿里,白衣的仙人睁眸,寒凉的神态,眸色——竟是赤红!
玄仙的心底略略舒了口气,幸得敬一算是听话,让他走便走了,没有闯进来。
灵力撤去,白袍的衣襟处竟是血红一片,不知为何,无论他调息多少次,始终有一团郁结凝在胸腔,排遣不散!
殿中无镜,唯有泯妖黑漆漆地立在那里,照不出东西。
收录了元灵的劫上古神镜镜面会变成黑色,为的是安镇其内正在四散的灵元。
镜妖娆往声音传入的方向走了走,突地竟撞到了坚冷如壁的东西!
镜子,能照万物。
镜子之中,可以映照现实世界的一切东西。
只要角度适宜,现实世界便可在镜子之内无限延伸,永无尽头。
但原来镜中之境也是有边际的,那便是与现实世界的接轨之处,镜子内外的唯一分割!
泯妖镜中,倏地传出一记极其轻微的闷闷的声响,那是镜妖娆的额头猛地触碰到了镜面的内侧,却引得玄仙起身,往泯妖镜中走去。
镜面漆黑,如蕴深渊,白衣的仙人驻足在前,他的小徒儿就在镜中。
镜妖娆伸手,指尖冰冷,这样的触觉让她不禁又想到了那冰冷的琉璃佩,仙界之物,到底是不能陪她来这暗沉之地。
恰在此时,玄仙抬手,仙界尊者的目光难得泛着一丝游离,望着漆黑的镜面,他的手覆在镜子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情状,大手与小手间只隔着那道墨黑镜面,一道冰冷将虚实两界阻隔开来,也将师徒二人的分列内外。
“咳……咳……”
干裂的咳嗽声,云淡风轻的玄仙唇色殷红,竟又有血!
那干咳声听得镜中之人心中一塞,一句“师父”就此破口,玄仙却没有听见。
镜中之人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