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妖王就那样赤足立在魔界冰冷湿寒的地上,红衣耀眼,面带讥诮,拖在地上的纱像是盛开了的凤凰花。
眸染霜色,玄仙只睇了元宁一眼,宿陌尘又一次将目光放回到镜妖娆的身上,四下沉寂。
下界都是空旷的,少有像人界那般的建筑,只有不敢出声的魔众立在魔神殿前,拥护着孤零零的魔神殿。
穆亦笙有些担心地望着镜妖娆,镜妖娆却假装没有看见,徒自望着白衣的仙人,一剪秋瞳容色冷。
“丫头,不愿意回青峦,那就和我回终南吧……”
玄仙突然出现,穆亦笙沉默许久,只希望玄仙对她哪怕有一点点的纵容,那样兴许她就回去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宿陌尘的表现显然不尽如人意,他知道她的执念有多深。
他比不上宿陌尘,但好歹也有终南一派作为支撑,师父前两日已经说了传位之事。
镜妖娆微微转身,终于还是看见了他,却不料妖王的眼底带着不屑。
“终南?我要去终南做什么?!”
“丫头……”
桃花眼底有明显的伤痛,凤眸有泪,穆亦笙竟是又要哭泣。
徒儿谢千灵满脸不忍,只想撕碎了镜妖娆的那张嘴,突然拔剑而上,直对镜妖娆的眉心!
穆亦笙僵立在那,阮清秋侧目,元宁震惊,郁敬一面上无变。
镜妖娆只站着,看宿陌尘的星眸中有自己的影子,他却未动,许是他再不会为了护她而做些什么了……
“妖女!我叫你乱说话!”
红色的身影依旧是半分未移,即便是妖王,妖印被伤也会有损元气。
镜妖娆的眼中却只有那白衣一袭,又像是透过了宿陌尘,看到了些别的。
谢千灵面露喜色,照如今的态势这一击必中!
却在剑离妖王眉心的三寸处,有细碎的清泠声掠至耳边,竟是醉琉璃的血滴子出,直取行刺妖王者的首级!
“叮——”
玉碎之声,那血滴子便稍稍偏离了方向,只剩墨玉腰佩裂了两半,落到地上。
又有紫光乍现,醉琉璃不知怎的突然被一把掀翻了过去,红袖一挥,随后看见镜妖娆的面上已皆是怒色!
“谁让你出手的?!”
干脆利落的一个巴掌,看在众人的眼中皆是震惊了,谁能想到昔日调皮可爱的仙尊的徒儿竟也有如此狠戾的一面,只见那醉琉璃从地上爬起,又恭敬跪下!
“属下逾越了。”
谢千灵的脸色已然吓得苍白,地上两半碎玉,那玉正是玄仙抛掷出的,镜妖娆闻见它落地的声响,扭头去看宿陌尘——
仙姿如画,风逸入骨,腰间却已然空空落落,墨玉佩不再。
仙尊稍稍扶着仙门的弟子,眸色却淡淡落在镜妖娆的身上,星眸暗沉,看得她心中一颤。
谢千灵的魂都去了一半,片刻过后不知怎的又晕了过去,玄仙终于分了神,伸手为终南弟子把脉。
原来竟是惊吓所致,又被妖气伤到,却也不宜在魔界逗留甚久,一行人转身便要离开。
“若要回来,我在青峦等你。”
临行前,镜妖娆遥遥听见宿陌尘的话,似有万般情愫,她的身影落在仙尊的余光中。
玄仙的话不知是何用意,镜妖娆略略怔愣,青莲的气息就在鼻息间,穆亦笙甚至都忘记去关心自己的徒儿。
“王后,我魔界寒凉,你这么站着可不好。”
白衣耀眼,映得红衣鲜艳,魔神却突然走上前来,将镜妖娆往后拉了拉。
宿陌尘侧身,这才发现小徒儿居然赤足在地上,小脸望着他略略有失神,不禁又是皱眉。
“妖儿……”
“仙尊不是要回了?恕不远送……”
玄仙的身影要上前,斗篷下却突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指甲乌黑,魔神就在镜妖娆的身旁。
纤细的腰肢便搂到了他的掌中,一眨眼镜妖娆整个人都被轻轻提了起来,不苍带着她一路缓缓而退,仙尊的跟前倏地没了人——
师父……
有那么一刻,熟悉的关切竟是又回到了她的跟前,她想要跟着他回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镜妖娆依旧是面对着宿陌尘的方向,两人往魔神殿退去,她却神情恍惚,眼中只有白衣。
众弟子回到师门,责罚自然少不了,除了仙尊下的仙盟令外,天山弟子又各自抄了戒条。
好在谢千灵不多时候便醒了过来,邱启禹勒令穆亦笙三月内不可出终南,青峦却是变得琴声不断……
镜妖灵回肉身,本以为磨合一段时间便好了,但眼下看来事情进展得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
深阁中,各式各样的男人摆了一地,白发女子却半点不闻,只固执地背了过去。
近妖楼本是还没有重开,媚妖墨白羽却直接抓来了十多个男子,引了精元出来,用了续魂香。
“王,请您务必吸食精气,不然肉身会颓败。”
白发已是衰老的迹象,醉琉璃皱眉,与镜妖娆接触甚少的墨白羽也是上前。
“王,这些人不会死,最多昏迷几日而已。”
美人榻上,红衣的妖王却依旧闭眸,仿佛没有听见似得。
“醉琉璃,如果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些,那么你可以带我回去了。”
说不清是恶心还是不忍,那躺在地上的一排男子,她竟是看都不想看。
青峦,傅音难得上一次浮生,自然是有要事。
一月后的某日,分支的长老传来消息,说妖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