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妖!”
下妖界清冷寂静的殿宇里,妖后的红纱如火,似乎并没有放弃,魔神的银色斗篷就在她的身后,君不苍双手环胸,应当是在坐等好戏。
“王后,十二妖认的可是你的妖灵……”
见镜妖娆正在尝试召唤那些影卫,君不苍就像是普及常识似得,如今只是妖后的记忆回来了,但镜妖之灵并未醒,他的王后还真是想多了。
“你不是说你是神,什么都知道么?”
镜前,女子蓦然回头来看她,惊艳的眸子里似有怒意,魔神面前,昔日妖后的气势没有半分衰减,她是失忆了一段时间,但脑子还在。
“你是有多崇拜我我的王后?我是神……但我是魔神……”
“天上的那套玩意儿我确实知道……可是我不会解。”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红衣女子甚至听出了魔神话里的笑意,镜妖娆藐视他,君不苍这样好比三岁大的娃子在叫嚣,我认识这个字,可是我不会写!
“那你会送我去天山么?”
如此天真烂漫的问题,恐怕也就三岁小孩能够问得出,君不苍也是服了,自家王后居然对他这么个“大坏蛋”抱有希望,答案是显然的,魔神摇头。
“所以你是扣着我,故意不让我回去!”
镜妖娆怒道,将她的元神石丢掉,将她魔元体内的激发出来害得她不能乘云,却是妖后的答案又被人否定了,只听得那斗篷下的空洞里传来话音。
“我的王后,不是我有意要扣押你的,实在是你的那些同门太没用,宿陌尘又不行了……”
言下之意,魔神这是在叫屈,分明是他好心救了王后,却是自家王后的小伙伴们忽视了她,只顾着玄仙的伤势了,他这是收留被遗弃的孩子,在做好事呢。
“宿陌尘不行了?君不苍,你能把话说完整点么?!”
这一次镜妖娆的神经终于没有太过大条,琉璃般的眼瞳只在一瞬间就缩得如同针尖细,甚是精锐!
如今的妖后就像是一只提高戒备的猫,正弓着背,长着爪子,随时准备来两下子,将面前的男人抓成一条条肉丝!
“呵……”
天山,长华殿的首座弟子云落凡双目通红,立于祖师殿前,殿外是排列有序的各阶位弟子。
恢复意识后,掌教座下得意门生所为的第一件事便是拖了那一身的伤,操持了师父的后事,此刻,众弟子正在挨个对着那牌位行礼。
门内的规矩,掌门与护教的牌位都是必须在祖师位上的,而在元宁与朗清的帮助下,傅音的葬礼也算是得体。
先代护教牌位的左侧,拥有三千年修为的仙长最终依旧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那黒木的牌位上,仙家丧葬并没有太多的哭声,仅仅是多了一个神龛……
“仙尊……究竟是为什么……”
最后一名弟子叩首完毕的时候,天山的首座弟子对长身而立的白衣仙人低沉道,各门各派的仙人已走,众弟子明显地察觉道,各位仙长对玄仙的态度疏远了。
“云落凡,是何缘由,如今我尚且不能告诉你。”
宿陌尘的伤也终于是好了,但对于掌教傅音的死,玄仙只说过并不是无端的,却每每就连说“无端”二字都极其小心,然后便是如现在这般,再不愿意说别的。
“那……妖儿怎么办?”
元宁的眼泪自傅音被杀的那日起就再没停过,天山掌教的死对大多数弟子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刚拜师的帝君公主岚熙站在小弟子的队伍里,岩敏也在,朗清这一堂堂的七尺儿甚至还差点剑指仙尊,要为傅音讨要说法。
“……”
说到镜妖娆,白衣的仙人却是沉默了,仙界的尊者只目光淡淡望着那牌位,也不说话,于是四下的弟子亦不敢出声。
天山掌教的牌位前,玄仙突然调转了身子,白袍带风,不入尘世的身形便直直往殿外走了去。
有眼尖的弟子看见,仙尊的手中似乎捏着一物,长长的穗子甚是熟悉,那是天山的一块腰佩!
也不知道玄仙为什么非要拿着那东西,小弟子只见着玄仙的指骨都发白了,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了那块腰佩上——
墨玉佩,与他给失忆后小徒儿的那块不同的是,这块腰佩甚是陈旧,是当年他得玄仙位的时候师父赐给他的,跟着他已近两千年。
他曾一度丢了这腰佩,为了救一个天山的弟子,却是不久前他找寻小徒儿的时候,他在妖后的枕下又见到了它。
昔日的妖后将它收藏得甚是妥帖,于是他便也看见了,当年的小徒儿是为了不让君不苍伤他才嫁给魔神的。
他的弱点……这就是当年魔神威胁小徒儿成婚的把柄,恍惚间白衣仙人的唇边似有苦笑。
也不知宿陌尘究竟想到了什么,那笑容是转瞬即逝的,一晃而过……
天山掌教下葬后的第二日,六界之中忽然有消息传开,说仙界之尊的位置极有可能易主,而且不少仙长都已然联名同意了。
消息里提到说,此事是灵鹫宫宫主任北怀提起的,大致是玄仙为了徒儿杀害同门,甚至不顾与天山掌教数千年的情分!
任北怀说宿陌尘无德无道,杀人无理,不配再顶着那尊位,应当另行推举为尊之人……
浮生殿里,仙界的尊者听闻此言,只浅酌了杯中冰冷的茶水,再没了半分表态。
“仙尊……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和他们说清楚呢?”
玄仙之侧,转世的灵云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