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答得不错。”
冥王点头，立于暗殿之上的老人目光就此扫过了周遭空空荡荡的厅室，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目光所及之处，虚影的样貌竟就此更浅了……
“你看，若是你走到那里，就是曼珠沙华沾染之地了。”
砂纸般的声音，像是被谁割破了喉咙似得；冥王的手一指，镜妖娆顺势望去，彼岸花开遍布满地，像是鲜血似得，异常鲜艳！
“难怪……”
低头看去，船影淡淡而显，这空旷的殿宇竟是衍生于那小小的渡船，怨灵就这样隔着虚影挣扎于河面之中，仿佛一抬脚迈到船外手就能被它们咬到！
“冥王殿呢？不在了么？”
却是镜妖娆仅仅只是推测罢了，不料无心之中竟当真道出了事实的真相，难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妖后面上冷静，却极少问得如此小心，毕竟此事听着甚玄，况且玄仙的命还在他手上，不可得罪……
“你应当知道，上天界的神与你们妖魔相同，皆是依靠**凡胎的信仰而活，无信则无神。”
而依照冥王的说法，其实如今的冥界确实已经没有冥王殿这种东西，可父神立尊之初，大三界之神应当皆有神殿的……
面前人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殿上正中，冥王只自骤然显现的白玉宝座上坐下，缓缓而道。
“上有天界的帝君立凌霄宝殿安置天兵天将，下有妖界的妖王魔神树千妖殿与魔神殿，最下为我冥界，在开始之初还真有冥王殿，亡灵投身前皆要殿内，问讯三生之事……”
这个道理妖后自然知晓，说来还是在天山时被人告知的。
神依人的贡拜信仰而活，妖因人的**贪念而活，魔则仰仗人类的执念；信仰不绝、**不止、执念不尽，则神、妖、魔不灭……
“仙界人界为后来之界，较为特殊，人界为自发而起，仙界则由上天界创造，是以无及神位之人，所以其尊之殿宇多由尊者自立。”
“但也正是缘此，人界与仙界的殿宇相较于其他四界而言其实更为稳固，人仙二界所立之殿皆是实物，其余四界则皆为虚幻……”
古树般的面容上透着回忆，似有一点落寞，也不知这落寞从哪儿来。
冥王说，妖、魔、神、神殿其实都为父神所造，他们的命数自然也是一样的；无人信则无生，他、镜妖娆、帝君、君不苍，皆是如此……
这冥王殿也就是如此没的，见人拜神、生念、恋贪……又有谁会去崇仰夺走他性命之人？
妖后此明了，应是随着诸人的冷落，这冥王殿便散了，却是冥王不能死，因为到底是要给这故去之人收魂……
可冥王似乎是故意要告诉她这些？即便她不解，但到底没有真的问他……
一念顿生，镜妖娆的目光又移回到了那老人身上；妖后的紫瞳骤然紧缩，只单单看着那无奈却又坚定的人——
“所以你还认为我能将玄仙的生魂放回去吗？”
宝座之上，镜妖娆果然见得那黑衣之人缓缓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像是自己都快驾鹤而去似得！
“你看我，连这小小殿宇都保不住，又怎么可能给你救人？”
一声叹息，让殿下之人的心凉了半截，不过也只是片许罢了……
“先不说这个……冥王，你应是父神所生之子中最小的罢？”
“怎会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