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音等人回来后才发现穆亦笙还在,一晚上没睡的镜妖娆坐在树梢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穆亦笙也很是疲惫,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镜妖娆先前对他手的中伤此刻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他的伤口又肿了起来,沁出不少黄红色血水。
镜妖娆到底从没给人包扎过,能止血这么久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宿陌尘来的时候镜妖娆已经把云小白当做枕头睡了个昏天黑地,穆亦笙也在树下睡着了,不过却还是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
“仙尊,傅师叔……”
宿陌尘一眼便看出了自家徒儿的蹩脚包扎术,穆亦笙揉揉眼睛,也不起来,只微微笑着打招呼,傅音见了倒也没说什么,宿陌尘俯下身来,将他手上的纱布松了松。
“仙尊……这个是我不小心前面碰到的,好像又有些出血了……”
穆亦笙见宿陌尘也来看伤口,眼珠子一转,就撒了个小谎,别不怕,就怕那丫头被骂,傅师叔说那丫头的话他还言犹在耳,万一等等丫头醒来又被自己师父说了,她铁定是要郁闷死。
“这是妖儿碰的吧。”
宿陌尘起身,看了眼树上睡得快掉下来的镜妖娆,傅音方才便和他说了妖儿的事情,这个小徒弟,没想到她会对穆亦笙耿耿于怀。
“仙尊,妖儿不是故意的!”
穆亦笙脱口而出,想为镜妖娆辩解,无奈镜妖娆正在睡觉,他又不能说得太响,傅音在一旁早看不下去了,这个笙儿,一次两次都为了她,镜妖娆在树梢上睡得死沉,丝毫不知道这树下都发生了些什么。
“笙儿,你还是放心吧!”
“你仙尊才不会为了这个,怪他的宝贝徒弟呢!”
傅音一甩袖子,没好气道,方才他与宿陌尘说这事情,宿陌尘居然说不怪那丫头;再看穆亦笙,听了这话没有丝毫气氛,反而舒心笑开了,这孩子怕也劝不回来了,一根筋就吊死在那丫头身上了。
“师兄,你先回去,稍后我给终南去个信。”
“唉!”
傅音叹息一声,看了眼面色不怎么样的穆亦笙,随后像是绝望了似得摇了摇头,拂袖登云离去。
“穆亦笙,你真的喜欢妖儿?”
凤凰树上,白衣的小人儿团成了一团,云是她的枕头,托着她不掉下,略略一翻身,便折了片凤凰树叶晃晃悠悠地滑了下来。
“喜欢!”
凤凰叶落,飘过宿陌尘的眼前,宿陌尘袖中的手一僵,想去接下,有一双晶莹细嫩的手伸了过来,快他一步接住了叶片,穆亦笙眼底含笑,笑得静了流水。
宿陌尘的目光略略凝滞了下,只是点头,看着穆亦笙手上的血色又浓重了些。
“你可还能乘云?”
“能!”
白衣的玄仙看了眼穆亦笙略显苍白的脸色,心念着他的灵力支持这一会片刻,应当还是够的。
凤凰林间,浩然的身形略略一跃,穆亦笙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了人,宿陌尘便站在树枝间,但看镜妖娆一张小脸香甜,睡得正酣。
“仙尊?”
云小白垫在她的脑门下面,也睡得飘飘忽忽的,穆亦笙从凤凰树下探张望,只怕是仙尊要拿他的伤质问那丫头。
宿陌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轻些,他这才放下了心,不再说话。
小徒儿今日也是累了,听傅音说他没回来时她就一直担心着,这丫头从来到青峦便没怎么离开过他,朝夕相对,倒还真的算是形影不离。
“妖儿?”
宿陌尘轻轻拍了拍镜妖娆,她没醒,脑袋底下的云小白倒是动了动,转了一圈又睡了。
“都是累了。”
宿陌尘叹道,只在眼底多了丝怜爱,宽大的手掌摸着镜妖娆的袍子有些凉,原是林间湿气重,染了叶上的甘露。
树上的仙人似乎犹豫了下,最终缓缓脱了袍子,银白的袍子染着淡淡的青莲香,将一人一云小心地包裹在内。
“走吧。”
身形一闪,宿陌尘又来到了跟前,丫头和那云在他怀里睡得极沉,一袭白袍,将蜷缩着的两小团紧紧裹住。
“是。”
宿陌尘先行,抱着镜妖娆和云小白在云头飘得极慢,穆亦笙乘云赶上去,有些奇怪地望着宿陌尘,若说仙尊这是为了等他,那他的速度其实早就可以超过仙尊了。
镜妖娆一觉醒来已在一日之后,她睡了将近十二个时辰,这才渐渐醒了,云小白说期间它还以为她晕过去了,就连穆亦笙来看她她都没醒,它甚至还叫来了仙尊,幸好仙尊说她只是累了,说让她再睡会便好。
“小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梦?”
“怎么?你又做同样的梦了?!”
云小白有些紧张,前两日风凌夜刚出现她就又发同样的梦,镜妖娆摸着后脑勺,微微摇头,这次的梦很奇怪,她没有听见声音,只看见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我好像看见一面镜子,里面有小白,有师父,还有……”
还有什么她记不清了,只知道有一面镜子,好大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好像比我人还大?”
“比人还大的……镜子?”
云小白摸摸下巴,开始思考哪里有比人还大的镜子,普天之下恐怕也数不出几面,更何况它和仙尊还要都能在……
“小白,我睡这么久,是不是也和梦有关系?”
“会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个魔神派来的人,所以我才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