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瑞清的府邸与颂文见了一面之后,元熠一直准备着去神龙谷的事宜。约莫过了小半个月,那天一大早,天色尚是朦胧,元熠刚骑上马,向磊传来急报。
“秦将军出事了!”向磊慌忙地说道,原来,就在不久前,秦将军被家人发现死在府中书房,刑部的人正往将军府去了。
元熠一听,立刻调转回头,策马往将军府狂奔而去。将军府门口的灯笼点得亮亮的,秦将军家的管家站在门口,焦急地向远处张望着。他着人通知了刑部和瑞清夫妇,现下正等着他们。
管家认得元熠,看着好不容易来一个官方的代表,赶紧命小厮领着进去,元熠一路不停,他心里有个巨大的担忧,他更害怕事实正如他担心的那样。
跟着小厮进了内堂,书房内点着明灯,屋外家仆们有条不紊地候着,府内竟没有因为主人的离世而混乱,足见秦将军与秦夫人治家有方。
元熠来不及感叹,秦夫人便将他迎进了房内。秦夫人穿戴整齐,但脸上纵横着眼泪,鬓边的白发散乱着,元熠看得出来,她正强压着自己的悲伤,没有寻常妇人的六神无主,元熠不由得对她敬佩起来。
秦夫人向元熠说明了情况。
今夜秦将军独自在书房研究兵法,准备之后的对敌之策,到了三更天却还没回房休息。秦夫人心疼自己的相公,让人熬制了些小粥,自己送去书房。
透过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秦夫人分明看见秦将军倚着头坐在桌前看书,扣了房门却没人应答。秦夫人以为他是睡着了,开门一瞧,才发现秦将军的脖子上勒着一根粗绳,人是早已没了呼吸。
秦夫人惊惧万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命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进来,派人赶紧去刑部上报情况,并把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叫回来。
元熠看见秦佑将军还保持着被害的原状,一根绳子紧紧地勒住脖子,脖颈处有一道乌青。秦将军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元熠细细查看,发觉有些不对,如果秦将军是被勒死,以秦将军的力气,在这个过程中为什么会不挣扎?就算事后凶手重新布置了现场,但就伤口来看,似乎过于整齐了些,周围并无摩擦的伤痕,再说,颈上的痕迹颜色似乎过深,更像是人死后故意用绳子勒出的痕迹。
元熠在得到秦夫人的允许后,轻轻扒开了秦将军的后颈。一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向脑门。刚才他一路策马,脸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生疼,他都没有觉得冷,现在,元熠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冰窖。
他帮月影处理过蒋良伟的尸体,他太熟悉月影的手法了,秦将军后颈的死穴处,刚好有个细小的针眼。
为什么!月影!你为什么连秦佑将军也能下得去手?难道你真的是这般冷血无情吗?
“爹——”
“你在干什么!”
房门外秦桑榆和瑞清的声音同时响起,元熠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见不仅是瑞清夫妇,刑部的人也来了,一群人风尘仆仆,带进一股冷风。
“是我让二皇子看看你们爹爹的尸首的……”秦夫人声音低沉道,“现在你们都来了,就劳蒋大人看看,家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夫人紧紧攥着秦桑榆的手,不让她扑向秦佑。看着秦佑僵死地坐着,恍惚间,她还以为他没死,下一秒,也许他就睁开眼睛,同自己说笑了。
但秦桑榆撕心裂肺地哭叫,满屋里来往的官差,无不在提醒她,秦佑死了,她的相公没了!
秦夫人悲恸万分,但她只是站着,她对自己说,不能倒下,绝不能,这个家还需要有人来打理,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人来看顾!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
元熠默默退到一边,他走过瑞清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瑞清一眼。这些事,瑞清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他是不是也是帮凶,如果是,他们这群人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可元熠能拿瑞清怎么办,他是皇子,日后还要靠他辅佐皇帝。元熠想,希望他们都只是暂时被吴风镜蒙蔽了视听……
刑部的人还在查验尸首,元熠觉得胸闷异常,同秦夫人道了别,扬长而去。刑部的人知道二皇子素来行事荒诞,可能只是来看个热闹,便也没有在意他的行踪。
天边翻着鱼白肚,路边的商户赶早的也收拾着准备开门了。元熠策马疾驰,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他的思绪却比这风更为杂乱。
终于到了颂文的别院,元熠下马直拍大门,敲门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分外刺耳。不多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丫鬟探出头来,还不等她问话,元熠一把推开她,直接朝内堂冲去。
“月影!”元熠怒吼着,“你出来!”
“喂,你是什么人,擅闯民宅我可是要去报官的!”小丫鬟追上来想拉住元熠,元熠四处大吼着,全然不理会她。
“小香!”月影从房里走到内堂,“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可是……”小香见元熠来势汹汹,总怕月影吃亏,但见月影神色淡然,只能听从吩咐。
元熠见着月影,先是一愣,月余不见,月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白中泛黄,说话也似乎没了之前的凌厉之气。
难道说,杀秦佑也让她如此伤神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动手呢?
“二皇子,一大早就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月影坐在厅上,一副疏远的口吻。
“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