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此时心里一点也不安心。隐隐觉得,自己安心太久了,所以不知不觉是不是忽略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年轻警察含笑瞅着容谦,请乔云雪在外面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容太太,容先生来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需要至少等上半个小时。当然,容太太如果无聊,也可以在门口听听,我相信领导们不会说什么。因为……”年轻警察朝容谦笑了笑,“因为容先生是我们市长请来的贵宾呢。”
“不用了。”乔云雪赶紧摇手。
深深凝了乔云雪一眼,稳重平和的声音一如往常,容谦颔首:“等我。不会太久,不会担搁去民政局的时间。”
“嗯。”涩涩地应着,乔云雪目送着他。
容谦进去了,可进去的瞬间,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抽了抽——容谦西装上,一个a几个英文字母,构成一个商标映入眼帘。
ga?
与洛少帆相恋多年,她对西装名牌并不陌生。ga是giioamani的简称,这是阿玛尼系列中最昂贵的西装,世界顶级名牌,意大利出品。
明明已坐上沙发,乔云雪却弹跳起来。她要问容谦。
可容谦已没入会议室。
她犹豫着等在门口,极待想知道。他这个是不是山寨的,如果他真穿山寨的阿玛尼,她一定要劝他干脆动用她的宝宝教育基金,省得这么有风度的男人被人耻笑。
心里有事,她坐不稳。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着容谦。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他的会议最好快点开完,要不然根本来不及去民政局。
唉,民政局呀……
故事就是这么可笑。以前她总想着和洛少帆结婚,可他老拖着;现在她不肯理洛家,反而被人逼着做人家的媳妇。容谦他……到底是怎么看她呀。
他没有出口伤她,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不过……有像有点淡淡的心疼。事到如今,她一心只想着油画搬迁的事,反而对难以受孕的事慢慢看淡。但她今天的离开,正是对容谦的成全啊。
这样想着,她一颗心儿安定下来。准备乖乖转身回沙发上坐下。
洛少帆的声音传来:“油画街的事,我会自行处理,无需外人插手。”
既然厚重的红帘挡着,把会议室和外间隔开,乔云雪还是知道,洛少帆这番话是针对容谦说的。
容谦应该代表京华参加会议。龙基和京华是老对头。
里面确实是洛少帆。他匆匆和乔云雪告别,说要参加的会议,其实和容谦是同一个会议——关于如何善后油画村拆迁的事。
市里能扯上关系的厅局级干部全部到齐,另外就是几个有实力的开发商。其中苏拓也在。
拆迁不了,地皮收回,与此项决策的领导全部被责。甚至牵扯到和油画村一起拍卖的另外五十万平米的地皮。洛少帆不肯退让。不是他要面子,而是一旦退让,龙基内部争权的人又会借此生事。
洛少帆不会冒险。
楚市-长拧眉,严肃地扫过面前的人:“如王厅长所说,只要谁能拿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平息省委对我市房地产秩序的质疑,我们市政府愿意折价转让这五十平米地皮。”
“楚市长,龙基接受油画村退出计划,但旁边的地皮,我们龙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购下,现在已全额付款。”洛少帆不亢不卑,据理力争,“油画村我已让出,楚市长,请理解我们从商……”
“错。”楚市-长拧眉,“当初我们一致通过的土地中,并不包括油画村的地皮。这个改动,本身已涉及贪赃枉法的问题。这个,我们还要好好地问问我们的国土局长,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商的怕当官的,当官的怕领导,市委的怕省委。油画村现在已经变得非常棘手,官商之间谁也不敢独力承担。就算初生牛犊如洛少帆,也不敢再轻易下定夺。
一句话令一边的国土局长冒冷汗,起身分辨:“那个……因为油画村确实老化了,和整个市容不搭配,我才特许的。而且对于油画村的画家们,我都已经配合相关部门有完善的安排。”
“油画村不能搬。”楚市长断然肯定。威严地扫着四周,“如果想顶风作案,你们就动吧。”
他一句话,立即让四周鸦雀无声。
楚市长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我现在的意思是,只要谁有办法将油画村拆迁之事自圆其说。我可以立纸决定,只要以后油画村有所变更,那块黄金地,都会优先交给谁。”
强行拆迁油画村是铁铮铮的事实,谁能自圆其说?
乔云雪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眸子越睁越大——她好象听到油画村不用拆了。是这回事吗?光一想着油画还能保存下来,她就热血沸腾了。心儿呯呯直跳,抓紧门边的手轻颤着。脸儿不知不觉散发出兴奋的神采。
原来——这件事不一定是洛少帆能决定的啊?
“谢谢!”双手合十,她喃喃地感谢着省委的明智决定。就是嘛,经济决定一切,但文化绝对是一个城市的标志。
可谢完,她又呆了呆,不知不觉朝里面瞅了瞅——这对洛少帆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里面的气氛依旧处于白热化状态。
沸腾中,容谦站了起来,含笑扫过会场。
“容先生有话请说。”楚市长示意大家安静。
“油画村确实已经比较陈旧,旧的格局也急需改善。我的意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