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虽然皇帝册妃的旨意已经颁了下去,云天还是同意了帮云初出宫一趟。不过他让云初答应,万一被发现,不能将他交代出去。
云初拿了东宫的令牌,满口答应:“万一被发现,我就说我自己偷的,你放心。”
云初打扮成出宫办杂事的宫女,由两个杂役陪同,乘了马车出宫去。她先去了丞相府,说是宫里头有事要传达给江星辰。相府的管家不认识她,见了她的令牌,便引着她去了大小姐房里。
江星辰这两日郁郁寡欢,把自己关在房里头不肯见人,听说是宫里来人,才不得不相见。结果她看见是云初,惊讶地张大了嘴,等下人都出去之后,才上前拉住她的手:“阿月,你怎么来了?”
“我偷偷跑出来看你,”云初说道,她看了一眼江星辰,“你好像清瘦了很多。”
“是吗,我倒未觉着,”江星辰低声说道,“大概是夏日炎热吧,近来总是胃口不好。”
云初听她这么说,又看看她的神情,说道:“念念,你是不是不高兴?是为了赐婚的事情吗?”
江星辰木然摇了摇头:“没有,皇家恩惠,多少人梦寐以求,怎么敢不高兴?”
云初见她不坦诚相告,说话倒像是在埋怨皇家,心下不大愉快,直截了当地又问道:“我原以为你会嫁给太子哥哥的,没想到最后却是二皇子,这其中可发生了什么吗?”
江星辰听她问起这个,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声音也有些发抖:“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云初觉得她神色古怪,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便说道:“是太子哥哥让我来的,他的心意你也知道。他前一阵子不省人事,醒来你却已经被赐婚给二皇子,他心里自然难过,想知道你如何想的。”
江星辰神色黯然,低着头说:“婚姻大事,皇命难违,请公主转告,殿下好意,念念愧不敢受。”
她失落的样子,楚楚可怜。云初知道她对云天心思不重,顶多有一点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也想不明白她为何失魂落魄的。问了半天,到底还是没问出个究竟。云初猜想可能真的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云开去向皇帝求娶江星辰,成功了吧。
她拆散了云天跟江星辰,这她自己也没想到。有点不可思议,也有点高兴。自己今后的日子或许会比前生好过,但心里也有些说不清的感慨滋味。这样的报复,对于云天来说,足够了吗?
云初不知道说什么话好,略微尴尬了一会儿,挤出一句宽慰她的场面话:“其实……二皇子也挺好的,如果不是,总有太子哥哥比着的话。我听说他为了娶你,都不肯纳侧室。”
江星辰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报答他的。”
大婚明明是喜事,还是嫁入皇家,云初看江星辰老是这副不快活的样子,也是觉得别扭。她说:“你干嘛总这样闷闷的,京城想嫁进皇家的女子多了去了,你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羡慕你呢。”
江星辰说:“羡慕我,我有什么好。阿月,我倒是羡慕你。”
云初笑了笑:“别,我也没有什么好。”她隐约明白江星辰所指之意,她不想多说。
二人各怀心事,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云初看时辰差不多,便准备要告辞了。江星辰虽然言语低迷,没有什么好神色,但对云初前来探望她,似乎还是很感激的。
云初临走时,她望着她,认真地说:“阿月,谢谢你来看我。”
“没什么,我被皇后打伤了,郁郁寡欢养病的时候,你不是也来看我了吗。”云初语气平淡。
江星辰听到“皇后”二字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寒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眼神空洞。
云初问她:“你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江星辰忽然说:“如果我说,是皇后害我,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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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从江府出来时天色尚早,马车在前面巷口等她,她一路走过去,心里一直想着江星辰方才说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说了一句,便不肯再多说,也不知是不是一时失言。她也不让云初对别人说起,实在是难懂。
云初正认真思忖着此事,冷不丁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一掌拍在她肩上:“云初!”
她吓得一愣,一抬眼,见是个衣着讲究的贵公子,眉眼fēng_liú。云初吃了一惊,这不是卫国公家的那个十一公子吗!
云初对他可是印象深刻,前生总招惹她,自小就结下过不少梁子的。卫国公谈家,那可是谈皇后的母家啊。
“啊,谈景安,”云初皱紧了眉头,“你干嘛?”
“你不是应该待在宫里吗,怎么在这啊,你这是什么打扮?”谈景安见到她,似乎格外惊奇,大声说道。
“你小点声行不行啊,”云初恨不得伸出手去堵住他的嘴,可是她生得娇小够不到,也不想离他太近,“你管我在这干什么,反正我有事,我先走了。”
“想走?”谈景安一把捞住她的胳膊,“你要不说,我明日就去告诉我姑母,说你打扮成小宫女,偷偷跑出宫来玩。”
“你还说你姑母……她简直……”云初听他搬出谈皇后来吓唬自己,一时气得语无伦次的,想了好几个词,最后总结成一句话,“你们一家人都不讲理!”
“你凭什么说我们家人不讲理,”谈景安将她捏得更紧了些,“我们国公府乃名门之地,皇家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