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岭南路途遥远,冬日难行,路夫人收到信就要一段时日,虽然答应起行,但也至少再要一个月才能入京。
云初便这样了无指望地等,出了正月,转眼就是春天了。太医不是都说她活不到第二年春天吗?
云初的恐惧与不安,日日都在加深,明子涵还是杳无音信,她一面等着他,一面等着死。
立春之后,万物生长,她却缠绵病榻,行将就木,唯恐此生再不能见到心上之人。这样的苦,太痛了,换了谁也受不住,她不过整日煎熬而已。
云天的日子,过得也有些不畅快。朝政上的事虽然还算顺遂,但公务缠身,与明凰又闹僵了,几个月都不说一句话。身边无知心之人相伴,难免烦躁不安。
明凰的身孕也有差不多四个月了,云天一直想着,或许等那件事查清了,明子涵回来了,明凰的孩子也出世了,便一切都好了吧。
靳斯年那一边屡屡有消息,说为云天办事之人保护明子涵还算得力,他一向平安,云天也稍稍安心些。
不过楚王的事,始终是他心头大患。他们又尝试谋划了几次,最终都因准备不足,没有动手。眼看云开毫发无伤,屡战屡胜,且回京在即,云天的日子怎么能过得畅快?
不过他打从听说上次的事失手,心里就已有了想法。所谓“先下手为强”,换句话说就是“恶人先告状”。他与云开小时候打架,长大后夺`权,有时这些道理,是可以融会贯通的。
世人常说将功补过,若是过错大了,那也是可以抵功的。
云天暗暗筹备了一个多月,事情准备得七七八八。他想来想去,似乎中间还缺了一个关键环节。于是他去了凤阳阁,找到了云初。
早春二月,寒风料峭。
都说倒春寒冷过冬日,其实倒也未必是真的。或许是人以为已经春暖花开,再也不会冷了,却突如其来遭受一阵寒,意想不到。所以才觉得更冷吧。
虽然大体上还是冷,不过云初见时气比从前微微暖了些,便偶尔爱去园子中走走。
这一日她抱着暖炉,立在园中的桃树下。桃花当然还没开,只是冒了几颗嫩芽,几个花骨朵儿。
云初静静地看着,喃喃道:“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呢。”
丁香说:“公主,想来得等到三月里,天气暖和些才能开呢。”
云初垂下眼眉:“我还能等得到吗?”
“公主怎么又说丧气话啊。”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云初无奈地笑了笑,小时候读这诗,还以为是歌颂花开美景,挺喜欢的。如今才真觉出个中意味来。
她正神伤,忽然下人来通报,说太子殿下过来了。
云初一抬头,云天已经走进了园子。他有些时候没来凤阳阁了,云初微微有点发愣,目光疑惑地看向他:“四哥?”
云天走上前,笑道:“好久没来,不欢迎我?”
“怎么会。”云初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