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辜道:“那怎么办?我还能给他赶出去?那我还要不要混了?你先想想眼下如何解释,要是他给捅出去,你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我哼道:“现在知道急了,方才为何不早点通知我?”
“冤枉呀,谁知道能这么凑巧,他前脚进来,我还来不及反应,你后脚就进来了。看来这是老天注定你要有此一劫,不能怪我。”
我们两正吵得火热,忽听有人问道:“你们两说完了没?”
我与君弦齐声怒回:“没有。”
但话一出口,二人皆楞在当场,大眼瞪大眼四目相瞪。
只听长越慢声道:“在下要和玉公子聊一聊女诫,不知公子可愿意?”
我还未开口,便听君弦这小人狗腿道:“愿意愿意,那小人就不旁听了,这便滚了。”
我敢怒不敢言地盯着君弦,却见他全然不管我,三下两下就蹦了出去。还在门外与人打了招呼:“晋冉也来了,哈哈哈,一会儿去小雀巢来陪爷喝杯酒呗。”也不知对方同意与否,他的脚步已渐远。
晋冉是长越的贴身护卫,除了长越以嗣王身份出行外,我极少见到他。对他的印象也只是木板雕刻似的一张脸,尽职尽责。一听他守在门外,我便放心地扯下冷冰冰的面具,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越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搁在案几上,问道:“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我听他这话后思虑了片刻,猛然想起他先前说过,我若还敢跟着君弦酒肆勾栏的胡来,便打断我的腿。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双膝,往旁边挪了一挪。他凉凉地望着我道:“没要你的腿,再想。”
呃,不是我的腿?我脑子一转,福至心灵,那莫非是君弦的腿。我惊恐道:“使不得使不得,君弦可是泰叔父的独苗苗。别说一只腿了,就是根头发丝叔父也是要和你拼命的。”
他伸手将我一拉,拉至他身边,盯着我的眼睛道:“怕不是叔父要与我拼命,而是你要拼命吧?”
我将这话辨了许久,反复思量,最后大着胆子问:“宋长越,你莫不是因为我在离家之前先见了君弦,却未见你,而醋了吧?”
他冷淡淡的俊颜微微一怔,望了眼案上的红纱灯,道:“你别自作多情了。”
他越是滴水不漏,我越觉得他不够自然,大笑道:“宋长越,你可惨了,你这辈子可要栽在我手里了。”
我本还笑得欢畅,却见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紧闭的窗棂许久,可分明目无焦点,似乎望得很远令人琢磨不清。我收了笑,拉拉他的衣袖道:“你想什么呢?我刚是玩笑而已……”
冷不防被他拉进怀里,温热的体温环在我周身,苏合香与他身上的气息相融相合,真叫人迷恋不已。我正自醉间,听他问道:“那你为何不先找我?”
我先前不过瞎猜,但长越竟果因一件小事而醋意横生,这可真叫我惊诧,这还是那是个眼高于顶目下无尘的宋长越吗?我望了他须臾,确定如假包换后方解释道:“听菱月说你前两日出城了,要过几日才回来,我便没去找你了。”
他的语气又冷了下来:“所以你出门三月,既不必通知我,也不必与我告别?南宫末,你的心可真宽。”
我蹭蹭他的脖颈,赔罪道:“你不是说只愿长久,不刻意执着一朝一夕吗?何况我只是出门三个月而已。你从前外出学艺游历江湖,我们还曾半年多没见过,不照样好好的。只要我心里有你,纵然相隔千里也不过咫尺之间。”
他总算缓和了一些,我又问他道:“不过,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松开我,将我上下瞧了瞧,放软了语气道:“可有伤着哪里?”
料想他是知晓了我府中走水一事方才有此一问,于是嬉皮笑脸道:“没有,一点没伤着,我是不是福大命大?”
他在我鼻尖一捏道:“没心没肺倒是真的。”
我将侧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腻着,兴许是有父王的神灵保佑,才让我在出远门前还能见他一见。虽然我嘴上说的轻巧,但其实不过这六七日不见,我便想他得很。这外出三个月,想想便觉得十分难熬。
君弦自出门后便一直没再回来。他虽对我二人之事不太清楚,但也知我与长越有些交情,长越自然不会为难于我。他可能到最后还以为,长越不过是以长兄身份苦口婆心地拯救我这个失格少女。但实际上我是拿了把挂了块白玉玦扇坠儿的折扇,傻笑了一晚上。长越说远行再即,必须要给他留下些什么。我寻遍了全身没寻出什么像样东西,于是他便让我留下自己的影子。
等他画完待墨干时,我艰难地移动着麻木的四肢,半蹭半爬地挪了过去。看了画像许久,指着画像呐呐问他:“你画的是谁呀?”
他接过我手里的折扇扇着画,顺手搂过我的腰,懒懒地抬眼道:“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疑虑道:“不能呀,我没这么好看?”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画道:“那你觉得谁才算好看?”
我脱口而出道:“茹欣姐姐呀!”
他不咸不淡地看着我道:“看来你对好看二字误解很深。”
我翻了个白眼,暗想,误解很深的怕是大侠你吧。他自顾自地将画卷好,又跟在自家似的从边上的柜架上拿了个放长笛的匣子。将笛子取出,把画放了进去。
我好心提醒他:“不问便取是为偷。”
他不以为意道:“玉公子不是最爱一掷千金?付在下这点小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