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实的小院,简简单单的坐落在山壁前,中间一条下路青砖铺地,通向房门,两旁都是草丛,看去似乎并没有人认真打理,许多地方已经生了野草。
远处,两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其中有一大和尚,他面色复杂,似惋惜,似痛苦,一言难尽。他身侧的男子,面色木讷,眼中透着痛苦、悔恨、震惊之色,似遇到了什么不敢置信之事。
二人走在路上,竟无人说话,只有野草丛中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着四周的静寂。
站在房屋前,大和尚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们进去!”
年轻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好!”
大和尚缓缓上前,伸手拉开了布帘,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幽幽声响,来自门户上的转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没有人推开这扇门了,沉重而凄凉。一股寒气,陡然从屋内冲了出来,尽管年轻男子还站在门外,但被这股寒气一冲,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小小的屋子当中,竟仿佛是天下至寒之地一般。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便在这个时候,大和尚的声音从布帘后传了出来,道:“小施主,进来!”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一甩头,伸手打开布帘,大步走了进来。
布帘放下,木门合上,因为没有窗户,屋子里登时一片黑暗。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无数的冰冷钢针,要刺入肌肤一样。
如此冰寒之地,让年轻男子心中惊愕。他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见身前大和尚低低叹息了一声,道:“师弟,我们来看你了,这个人,你想见很久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异样的情怀,房间里的寒意突然竟是又冷了几分,几乎可以将人的血液都冻做冰了。然后,一缕微光,白色中带着微微银光,缓缓从两人前方,小屋尽头亮了起来。
那光芒轻盈而如雪,先是一缕绽放,随后在光线边缘处又慢慢亮起另一种银白微光,却又与之靠近,融为一体,接着一道又一道的微光先后亮起,逐渐看出,是一个一尺见方左右的圆盘形状。
突然,年轻人似听到一声清啸之声,清音悦耳,白光陡然大盛,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大和尚低首诵念佛号,而年轻人却突然呆住了,他全身血液似被冻住了,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甚至于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此时,他完全如一根僵硬的冰柱般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光芒深处,脑海中再也没有一丝其他的想法,只回荡着两个字——
普智!
“普智……”张小凡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心头颤栗不止。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根金色的棒子,只是这棒子上却亮起了黑色的光华,在幽冷的房间里,黑光显得如此的诡异。
“普智……”
张小凡嘴中轻轻念叨,声音越来越尖锐,脸上也溢出一丝黑气,似要把他吞噬一般。可突然间,他身子震了一震,双目紧紧的盯着圆盘上那个小人。
远远看去,普智面容栩栩如生,虽然肌肤看去苍白无比,并无一丝一毫的生气,但仔细看察,竟没有丝毫干枯的迹象。甚至于,他依然是当年张小凡记忆中慈悲祥和的老和尚,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神色之间,却多了一丝痛苦之色。
正是这丝痛苦之色,让张小凡心神大震,从噬魂的戾气之中清醒了过来。
怔怔的站在那里,张小凡大骂自己无用,这个人,就是杀了自己全村的人,如今见了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你难道忘了父母乡亲之仇?
他脑海中时而狂风暴雨,时而雷电轰鸣,千般痛苦万般恩怨,竟一时泛上心间!
眼前这个慈和的僧人,是救了他命的人,是教他真法待他如子的人,也是毁了他一声,杀了他父母乡亲之人,是让他日夜痛苦,如坠地府深渊之人……
恩怨交缠,本以为只在心间,却不料今时今日才得知,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而起。
张小凡心神激动之色,有些站立不住,头晕目眩,身子向旁边倒去。便在此时,一只温和带着暖意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住了他,同时熟悉的一股气息,正是佛门的真法大梵般若,从那个手心传来,浑厚无比,将他心头冲盈激荡的血气缓缓平复了下来。
幕的,张小凡身上竟然又亮起一道黄光,黄光与佛光不同,好似他轰得全身暖洋洋的。
“玄火鉴!”
普泓上人惊呼了一声,目光在张小凡脸上游弋,发现他神色平静了很多。他心头想道:是了,噬血珠也大凶之物,虽被那人重新炼过,可依旧影响人心神,只有这玄火鉴才可以压制。唉!张施主也是大机缘之人,不然恐怕早已死在噬血珠手中了。
张小凡如梦初醒,一咬牙深深呼吸,放开了普泓的手,重新站直了身体,然而他的眼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普智的脸庞。微光中,那慈祥中的痛苦之色,越发的刺眼了。
“戾气入体,六亲不认,生不如死啊!”
突然的,张小凡想到了林恒吩咐自己来天音寺前的那句话。这句话,说的是普智,也是自己吗?他紧了紧手中的噬魂,手中冰冷的感觉似乎想让他清醒几分,可手腕处越来越热的痛感却让他放开了噬魂,任由那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宝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阿弥陀佛!”普泓看到张小凡放下了血炼凶物,心中欣喜。
“大师……”张小凡声音嘶哑,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