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瑜进了舱门,迎面便是通往二楼的折叠楼梯,牌子上写着乘务员休息室,此时不知道被谁拉开了,突兀的挡着过道。
阳光从飞机的断口处照进机舱,现场一片狼藉,竖七横八的尸首散在各处,或趴或躺,或缩卷着,或残缺不全……无一例外,全都烧得焦黑,体上覆着一层黑痂。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地面湿漉漉的,若不是昨夜那场雨,恐怕机舱里的一切都会化成灰烬。
麻小瑜微微怔了一瞬,便回身走向通往经济舱的过道。她的步子很急促,呼吸也很急促,停下的更是急促。
她骤然站住,仔细聆听着前边儿拐角的盲区里,所传出的细微声响。
那不是脚步,也不是说话,而像是大口吸着果冻,并在嘴里吧唧的声音。
在这样的环境里,诡异的使人头皮发麻。
麻小瑜扶着扶手,往后退了半步。汗水从她额头冒了出来,恐惧感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袭来。
想救郝鸽的迫切变成一种怀疑,她犹豫了——但也只是犹豫,从麻小瑜停下到她再走出去,只用了四秒的时间。
四秒很短,但在这一刻很长。
麻小瑜冲出过道,望见眼前的一幕便后悔了。
一名穿着空姐制服的丧尸正俯身趴在瘦子的胸口,埋头啃着血淋淋的器官,听到动静后骤然抬头,张开了血盆大口。
粘稠的血液从她牙尖滴下,空洞的双眼中似是燃起了强烈的进食,迅猛地朝麻小瑜扑了过去,速度比杨丽要快许多。
麻小瑜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撒腿便跑,口中大呼着郝鸽的名字。
也就在这时,二楼休息室里传出钢棍砸在机体上的沉闷响声。
莫非郝鸽去了二楼,而且也遇到了丧尸?
麻小瑜正分心想着,忽地发出一声惊呼,脚下踉跄,扑倒在地。
砰——双手着地。
麻小瑜只觉得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正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又感到腿肚子传来一阵凉意,回首一看,丧尸从后边儿死死拽着她的左腿。
情势危急,麻小瑜像鳄鱼绞杀猎物时那般,猛烈地翻身,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大幅度的踹着那颗无比狰狞的脑袋。
几脚过后,麻小瑜已经气喘吁吁,丧尸却毫发无损,再次张开血糊糊的嘴,朝着小腿咬去。
麻小瑜全力挣扎,又踹又扭,慌乱中摸到那条土拨鼠的项链,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坐起身子,朝着那颗脑袋挥了出去。
——可惜毫无作用。
麻小瑜腿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将丧尸脑袋踢出去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她大声尖叫着,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在奋力挣扎。
来自死亡的恐惧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更甚于昨日坠机。
就在她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响了起来。
郝鸽飞奔下楼,猛地挥动钢棍,甩在丧尸的后脑勺上。
咚——血花四溅。
那双冰冷的手终于松开了,麻小瑜躺在血泊中,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丧尸蹬到了一旁。
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重生,感到了生命的可贵。
郝鸽蹲下身子,紧紧皱着眉头,带着担忧的语气责问:“不是叫你别上来么?”
麻小瑜大口喘着气儿,缓了好几秒才坐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倔强里掺着委屈说:“你让我等你,又没叫我别上来。”
“琳达呢?还有王德纲。”
“不好!”麻小瑜如梦方醒,方才和丧尸撕斗的时候,她就听见了琳达的呼救声。
麻小瑜慌忙爬了起来,当她跑到机舱门,下边儿早就没了人影,数里海岸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一片。
“琳达!”麻小瑜急切的喊着,不死心的跑下机翼,朝着海岸的另一头望去,仍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琳达!琳达——”麻小瑜沮丧的蹲下身子,眼睛盯着地上的脚印。
这时候郝鸽从飞机上扔下两个大背包,慢慢走下来说:“王德纲把她带走了?”
“应该是。我刚才听到琳达呼救——”
郝鸽安慰道:“没事,王德纲虽然好色,但不至于丧心病狂,这种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你想哪儿去了!”麻小瑜涨红了脸,听出了郝鸽的意思,解释道:“我是怕王德纲保护不了她,关键时候还拿她当挡箭牌!”
“嗯,这一点我倒没想到。”郝鸽将背包拿到身前打开,递给麻小瑜一袋曲奇饼干和一百岁山,接着说:“先吃点儿东西。”
麻小瑜看到饼干眼睛都直了,不及应声就接了过来,想要撕开缺口,可她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受伤了?”郝鸽望见麻小瑜扶着自己的手,担心问道。
麻小瑜点头说:“扭到了。”
“我刚才找到一盒阿莫西林,还有一跌打油。”郝鸽从背包里拿出药,倒在手心后,轻轻敷在麻小瑜的手腕上,搓揉着伤处,“忍着点。”
“嘶——疼,别揉了,就这样吧,帮我把饼干打开。”
郝鸽浅笑着,将饼干撕开,取出一块塞进了麻小瑜嘴里。
“吃吧,休息好了就去找琳达。”说完,郝鸽看了一眼森林,微微皱眉,“林子这么大,还真不好找。”
麻小瑜点头,大朵快颐的吃着,缓缓说:“你刚才在乘务员休息室干嘛?”
“找物资啊,他们俩去了经济舱,我想着三个和尚没水喝,就上去了。结果碰到个丧尸,男的!力气比杨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