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羽睁开眼,面上依旧清丽淡然,可是心底却倏然戒备起来,精神也高度紧张起来。

马车外响起中年男子沙哑的声音,“云王妃,下来吧,下面的路就要劳烦王妃走一段儿了,不过放心,只剩不到一刻钟的距离,很快的!”

下了马车,果然见前方枫树极为浓密,最多容得下一匹马经过,马车确实过不去,三个人便由那中年男子带路,沿着一排枫树朝某个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距离,果然便见豁然开朗,这处空地比刚才停驻马车的地方还大,可惜,天此时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抬头望天,早已看不到任何的阳光,只能透过斑驳树影看出来,太阳已经差不多下山了。

环顾一圈,没看到黎致的身影,方清羽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更有了闲情逸致来欣赏这血枫林独特的景致。

“没想到,我这个大伯想与自己的亲侄女叙叙旧,还得通过这种方式!”

不待方清羽细看,方守铭粗哑含笑的声音便左边传过来,寻声侧眸望去,便见从斑驳枫林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着青色锦衣长袍的儒雅身影。

夕阳余晖投射在殷红的枫叶之上然后又通过微微摆动的枫叶流转在他保养得宜满面春风的脸上,无端给人一种笑面虎之感。

方清羽冷眼看着方守铭越走越近,看着自从出嫁便没有机会好好仔细打量过的这张脸,不由泛起一股恶心。

不过恶心归恶心,方清羽不得不承认,方守铭这张脸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虽然老了,却不掩温雅的风采,怪不得能让三夫人这么死心塌地。

印象中,他每次见到原主,都是这样一幅笑容,可是原主看不出,她却深知,这样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算计,最后把棋差一招,把原主算计给云王,没想到却搬起了石头砸起了自己的脚。

思及此,方清羽的心情便无端好了很多,美眸微微眯起笑睨方守铭越走越近,绝美的脸上绽放一抹甜甜的笑容,“大伯也没有尝试用其他方式与羽儿叙旧啊!怎么?这么多年大伯还不了解羽儿吗?何必用如此奇特的方式把羽儿强迫过来呢?”

方守铭一怔,他想过方清羽可能会对他怒目相向,也可能会对他痛哭求情,更有可能会对他冷眉相对爱搭不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他笑靥如花!

看来他养了她十几年,确实没摸透这个侄女的心思!

想到这儿,方守铭眯起双眼眸,“其他方式?羽儿真的会乖乖过来?”

方清羽掩唇轻笑,“谁说不会呢?毕竟,一个是大伯宠爱多年的女人,一个是大伯疼爱不已的老来之子,大伯不心疼,我这个做侄女做姐姐的还心疼呢!”

方守铭顿时噎住,他现在还没看出来方清羽言语间的嘲讽揶揄,就白当了这么多年开云丞相了,脸色当下便沉了下去,“哼,言语轻佻,狂妄无礼,忘恩负义,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清羽耸肩,“没办法,大伯十几年的教诲最后成了这个样子,本妃也很苦恼啊!”

“你……”

“唉,大伯你难道这么多年都没苦恼过吗?将来大伯到了天上,该如何跟你亲弟弟交代呢?对了,还有祖父,我记得祖父一直很看好本妃的。”好心情的方清羽怼方守铭上了瘾,“哦……对了,本妃忘记了,大伯可能将来不会见到我父母,更不会见到祖父,毕竟,我父母和祖父都好好的呆在天堂呢,而大伯,将来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还不一定……”

“伶牙俐齿,一派胡言!”方守铭听到这里一张白皙的老脸气得通红,大有拂袖而去的架势,不过到底是久经官场的人,很快便淡定下来,冷笑着讥讽道,“哼,云王妃今日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作为长辈,本相今日就在口舌上让让你,毕竟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话还是个问题。”

方清羽刚想继续怼回去,这时一旁的三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忙见缝插针的迎上前,谄媚讨好的讪笑道,“老爷,奴家把羽儿带来了,老爷您快放了邵存吧,邵存他还小,没吃过苦……”

方守铭这才想起还在后面小屋里的方邵存,罕见的对被他冷落多日的三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放心吧,三夫人你立了大功,邵存他很快便能跟你见面,还有,本相跟夫人说好了,以后邵存还是跟着三夫人你一起生活!”

三夫人一听,搓着一双手足无措的手,受宠若惊,喜极而泣,满眼满心都洋溢着感激,“真的吗?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奴家一定会好好教养邵存的,邵存一定长成老爷满意的模样……”

自从方丞相嫡长子被大夫诊断为终身残疾后,方邵存就被纳入方家当家主母方夫人的名下,上了嫡次子的族谱,自此便被带到了方夫人的院中教养,她这个亲娘想要见一见儿子,也得提前多日预约,有时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儿子,三夫人自此也失了宠,为此三夫人可谓是终日以泪洗面,如今没想到居然因祸得福,所以此时,她对方清羽仅存的一点内疚便也被她抛诸脑外,满心欢喜的幻想起与儿子重逢的画面来!

方清羽冷睨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勾起唇角,果然不出所料,方守铭不过是耍了点小把戏,便把三夫人这无知的妇人耍的团团转,她倒要看看,这孩子,伤得是有多重!

“对了,本妃好歹也算是为邵存这弟弟而来,方丞相是不是也该遵守承诺,让本妃看看邵存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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