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品牌的大中华区总裁和本季新品设计师致辞后,几个年轻的摄影师指引着艺人和时尚达人更换了多角度拍照。

江追也换了位置,大片的场地竟只有入口处的红毯是空着的,她不喜人多,这方寸之地竟成为她的一片净土,谢吉青也守在身旁,聊起大学的时光。

她时不时地也笑,喝了好几杯酒,面上晕开了微醺的色泽。

醉中的美人最是撩人,可谢吉青却刻意与她保持一人的距离,只有低声交谈时,才会附耳去听。

谢吉青谈起了他毕业那年最后一次话剧,江追饰演亓东时在剧中的妹妹,不过是想迎合彼时大热“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打诨话,她低头自嘲当年的幼稚,笑容未淡去,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会场安保严密,本不应该再有人中途入场,她诧异地抬头,意外看到了凌昕。

曾大热的小花,已淡出大众视线几个月。她身穿大红色的抹胸长裙,也只是“d”去年秋季的旧款,那时她还是“d”的形象大使。

工作需要,谢吉青回国后也留意娱乐版新闻,又与爱耍大牌的凌昕有过合作,大致清楚她遭旧东家雪藏,原因却不得而知,可半个月后,品悦传媒就向她抛出橄榄枝,她再度出现在媒体的报道中,众人皆以为她与锦牧不欢而散,接受品悦赏识热捧,没想到好景不长,品悦因股价暴跌,负债累累到自顾无暇,凌昕也投资失利,损失了近大半积蓄,那阵子她屡屡在微博上发布惊世骇俗的言论,低情商惹得粉丝先后脱粉,又招来网友的一片谩骂。

一入场,凌昕就见到了江追。

她冲着江追冷冷地笑,双目被染得血红,她踩着高跟嗒嗒走近,力度大得惊人,像是要极力惹人注意。

确实,大半的场子都将视线锁在她身上。

“真是一如既往的贱啊!”凌昕愤恨地一字一字蹦出,在江追身前刹住脚步,与她隔了不过一张高脚玻璃桌。

江追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不愿与她费唇舌。

谢吉青皱着眉道:“凌小姐,注意你的态度。”

“不然怎么说贱呢!”

凌昕瞟了谢吉青一眼,手狠力地捏压着桌面,极力地扯出一笑,她那张卡粉的脸露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丝毫不像二十六岁的光鲜女星。

她咬了咬牙,怒道:“江追!你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要看我翻不了身?我告诉你,章一牧也就现在愿意睡睡你,再过段时间,你看看你会不会比我还惨?!”

“我没有跟你过不去。”江追淡淡地说,“我与他也并非你想象的关系。”

凌昕一听,怒意更甚,难抑胸前涌出的火气。

她怨毒地一瞥,飞速抓过桌面上还剩三分之一香槟的杯子,噗的一声泼向江追。

一刹那,周围女人惊慌大叫,四下搅乱一片,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也深吸了一道凉气。

也不知凌昕与这个面生的女人有什么纠缠。

谢吉青及时伸臂,为江追挡去了大半的酒水,可仍旧沾得她胸前水印一片,脸颊也被打湿了,他脸一黑,当机立断地朝入口的安保人员招手。

“不要脸!你以为暖了他的床,就能暖他的心?!”凌昕五官狰狞着,歇斯底里地笑,被两个安保人员毫不顾体面地架了出去,依旧强力地回头骂,“贱人!贱人!……”她仰头笑,“……你活该啊!!”

圈内大金主后宫争宠的戏码看得众人一惊一愣,工作人员及时解围,临时多增一个环节,邀请嘉宾与外籍设计师合影,散去了大半的围观嘉宾。

温合美走近,不等她雷厉风行地指挥,一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问江追是否需要回休息室。

江追点头。

谢吉青看着她胸前湿漉的一片酒渍,皱着眉脱下外套,强制地给她披上。

江追沉默着,意外地没有狼狈,也没有不满,淡定地拿纸巾轻覆被泼湿的一侧嘴角。

他们一道被工作人员引进电梯,转身才发现温合美也沉默地跟在身后,跟着踏进电梯内。

江追没在看她,盯着楼层显示屏。

“我并不知道她会来。”温合美背对江追,张口说了第一句话。

电梯的人心知肚明,这是对谁说的。

没有回应。

“叮——”一声,打破了死静,电梯门开,新鲜的空气溢了进来,年轻的工作人员不再拘谨四肢,暗暗多喘了一口气。

进了休息室,谢吉青和工作人员被隔在门外,温合美随江追一同入内。

江追先是俯身,照了照化妆镜,镜中映出了门前干立着的温合美。她转过头,冷静的目光与温合美相对,空气凝滞无声。

江追笑了笑,毫不畏怯地问:“是紧张我坏了您的活动?”

下一秒她又自顾自地摇头,“您看,生出我来多不好,昨天担心这,今天担心那……”她抬眸迎上温合美迫人的视线,语调又阴又凉:“够烦的吧?”

“江追!”

温合美重声喊她的名字,与江明宇一般的语调,听得江追更觉刺耳讥讽,她冷哼了一声,粗暴地拖开化妆桌前的椅子,大爷似的坐下。

“你以为我想生下你?”温合美毫不遮掩对她的嫌弃,从紧闭的门前踱步到她背后,对着镜子里垂目而坐的人说,“当年我子宫壁薄,如果强制堕胎,不仅无法再生育,可能还会造成大出血。”

“所以我注定了是你的耻辱柱。”江追慢悠悠地抓起气垫粉扑,贴上那处卸妆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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