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收回合金丝,与此同时,隐匿也在一瞬间停止。他的身形,骤然就出现在一株合抱粗的杨树下。
借用合金丝,启用隐匿功能,能让他即便在青天白日之下,也能在眨眼间疾掠过城门。
一切的发生,都是悄无声息。官道上来往的行人,竟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大树下赫然多出了一个人。
只有一个才总角的小孩子,在一对农人夫妇的携带下向城门那边走过去。他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扭着小脑袋不住回头向李沐这边张望着。看着李沐向他看来,那小孩子咧开小嘴冲着李沐咯咯一笑。
显然,他与行色匆匆的大人们不同,天真无邪漫无目的地看着四下“好玩”的事情。正在瞧一只鸟儿的时候,忽然发觉这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因此感到无比有趣。
李沐淡淡一笑,眼光扫向那边太子的车队。见赤鹤他们已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出了城门不远,那莫奴被太子妃叫到车轿前吩咐了几句什么。接着那莫奴便笑向刘将军道:“太子妃说已经知道这事了……说小生意人不容易,置办的物事转到咱们的车上,叫他们领了赏散了吧。”
刘将军忙道:“卑职遵命!”
看着赤鹤与莫奴将牛车上一些东西转挪过来一些,那牛车上依旧还剩了两口大箱子与一些杂物,这刘将军却又低声对一个手下说了句什么。
那牛车上两个大箱子,显然十分沉重,连带今日这突兀出现的一家人,都不能放松警惕。
刘将军在这种时候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太子跟前,又如何敢真盘查太子妃的人?一旦这牛车与太子车队分开,那就放心大胆地可以命人查个清楚了。
那手下领命出了车队,策马向西驰到一处小小的酒肆,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盯着赤鹤这边的牛车。
长安城内外,酒肆繁多。各家的酒都会在这官道每天最繁华的时候,摆起小小的临时摊铺长蛇阵。
正所谓万盏美酒浸衷肠,乘醉聊发少年狂。
往来行客,谁肯不借着进京的时机,遍尝长安各家美酒?入长安而不品遍美酒,那就是白进京一趟,亲朋好友间说起来岂不是丢了颜面?
这些酒肆铺子虽是简单陈设,却是往来客商不论身份贵贱都能自然杂坐酒肆之中。
那刘将军手下虽一身金吾卫装束,坐在酒肆中,也不是过为显眼的事情,只不过那酒肆铺子的主人就更为招呼殷勤。
见太子车队渐行渐远,那刘将军的手下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酒壶,不动声色就要向那边那架行的缓慢的牛车过去。
不想他才一起身,还没走到马前,便见一个年轻的公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沙三哥——教我找的好苦啊。呦——沙三哥这是醉了么?”
一声亲切熟络的招呼,让这兵士不由一怔。这人是谁?认得自己?
就在他这一愣怔间,这年轻人已是满面含笑闪到了他的身前,一把已是扣住了他的肩膀。
这人顿时觉得,这扣住自己肩膀的力道,奇大无比,就仿佛骤然将一座山压在了自己肩上一般。
猝不及防间,已是被这股力道压的连话都几乎问不出。
“呦……三哥这是醉了……酒量小就不要喝闷酒啊……教我找了这半日,快跟我走,急事!”
随着最后这两个字,这兵士只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自己左心处直透进去。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来,只见自己胸前,赫然露着一个短短的刀柄。
“你……”他勉强抬起眼,看着这满面含笑看着自己的清秀异常的年轻人,才吐出一个字,头已是颓然垂了下去。
熙熙攘攘的长安南郊,竟是没有一人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个金吾卫就这么死在这年轻人手里。
扶着他佯行过几株大树后的背人处,李沐一扣左腕,合金丝疾射而出。与此同时,隐匿一起,两人身形瞬间隐没于白日的光线之中。
将这人尸身抛出数十米外的沟渠之中,李沐的身形才又回转到那酒肆前。
“休向樽前思功名,百壶清酌与君倾。君……”酒肆中一个喝的醺醺然的男子,斜睨着眼看着过去牵马的李沐,嘴里喃喃不清地说着什么,手中持着酒壶就向李沐走来。
李沐清秀的面庞,即便在这人烟阜盛的南郊酒肆长龙中,也一样极为出挑。
长安文士多fēng_liú。
来到长安,就是凡夫俗子也觉得无形中“风雅”许多,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着酒意调笑玉面公子。
看着这人伸向自己的手臂,李沐面上的笑意更为阳光灿烂。
“不敢当!”李沐含笑的眼光扫过酒肆中看着这边哄笑的人群,反手扣住这人伸来的手腕,笑着说了三个字。
说着的同时,另一手在他所持的酒壶壶嘴上略略一捏,笑着又道:“你的酒壶坏了,还不去换?”
话音未落,扣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瞬间弹开。就借着这一点反弹之力,那人偌大的身躯竟是咯噔噔连连倒退几步,差点就踉跄跌倒在地。
“啊——哎呦——”那人才立稳,才猛地感觉到手腕处仿佛断了一般,疼痛难忍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风雅之气?
众人哄笑声中,李沐含笑翻身上马,笑着向这边酒肆一拱手,已是策马驰了出去。
直到李沐已然去远,那人还在原地痛得直叫,乃至都已是握着自己的手腕,痛得跪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