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那就出来说说话吧——”
裴西月手影在琵琶上拢捻不停,如流水一般从容的琵琶曲,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神都为之舒畅的神韵。
“哼!”
一个女子似乎不屑哼了一声,声音低微却又异常清晰,在这黯淡的夜色中,清清楚楚送到这边每个人的耳朵里。
“喔?又是一个女人?”韩默天一愣,有些头痛地向裴西月问道。
最讨厌女人了……没一个好惹的!就说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追踪上来的,自己竟是毫无察觉。
那就说明,这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时传来一声响哨,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看来,这女人是从远处就下了马,而后悄无声息地单身追踪上来。此时被裴西月点破的踪迹,因此才招来自己的马……
顷刻间这女人说到就到。
一片黑影从那马上飘落下来,直落到裴西月几人跟前,道:“你们歇息够了,怎么还不上路?”
韩默天手中重锤一挥,道:“你是谁?要明里较量么?”
“韩兄——”裴西月叫住了韩默天,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略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这边,又道:“这位姑娘就是先前在土伦特草滩那里帮过咱们的那位……我说的可对,姑娘?”
“果然是眼盲之人……不过眼盲心不盲,比这锤头强多了!”这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在马上细细打量了裴西月一眼道。
锤头?
韩默天一怔,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口中的锤头指的就是自己。好好一个人怎么能被称作锤头?
韩默天顿时有些不爽。
似乎感觉到韩默天这里传来的敌意,这女人眼光一闪,盯着韩默天道:“我认得你,你先前从那老货手里借走的暗器,如何不见归还?枉你号称武痴,竟也迷恋暗器伤人么?”
什么?
韩默天不由眼中精光一闪。他一旦肯费心想事,精气神与平日的粗莽就大不相同。
这女人说的暗器,他确实借过。而且在西陵山庄,第一次向独孤修德出手的时候,确实用了这个暗器……
“那又如何?暗器就不是武技么?”韩默天理直气壮反驳道。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武技只要能胜人,管那么多干什么?暗器暗器,难不成也要当面喊一声,才算光明正大?
况且,自己就是觉得那暗器做的异常精巧,才软磨硬泡弄到自己手里,便在西陵山庄迫不及待一试。
可是经实战一试才发觉,这暗器貌似很花哨,威力远不如想象的好。因此一用之下,早没了兴趣。
没欣赏到想象中极致武器的挥发效果,此时竟被这女人挪揄,韩默天一时更有些恼羞成怒。
这女人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不由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这也是一番道理!”
她这一笑,除了乌莎,裴西月与郭四公子,乃至韩默天都是一愣。
见过女人笑的,却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似的这么哈哈大笑的……
乌莎是草原女子,对这种毫无遮拦的哈哈大笑刀不以为意,感觉出这女人似乎并没恶意,也跟着这女人一笑。
笑不露齿啊笑不露齿!
郭四公子心里怨念不已……这女人暗夜中看起来,似乎长得不算白净,但是眉眼却是俏丽异常。只是美人一开口大笑,洁白的牙齿在这暗夜中也分外显眼……
这世上除了乌莎,还有这等没教养的女人……怎么都被自己碰上了?
“喂——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事?”韩默天听这女人笑得坦诚,口气也放缓了几分问道。
“哼!”
这女人扬鞭一指道:“如果知道你要那暗器,是去西陵山庄闹事,早就打断了你的腿!”
“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默天才按捺下的不爽,立刻变成了怒火:这女人开口就说打断自己的腿,对自己太也轻蔑!
这女人扫一眼那边静静倾听不语的裴西月,见他脸上依旧平静从容,略略一怔之下,回过脸向韩默天道:“不要喂来喂去的!叫我鱼道长即可!”
鱼道长?
那边裴西月眉头轻轻一皱,猛地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带诧异地问道:“鱼道长……姑娘难道是鱼飞卿?”
鱼飞卿是行走在淮南与江南一带出名的疯道姑,长得俏丽还在其次,最难得的是写的一手好诗……只是传闻性子奇怪,又会些幻术奇技,稍一惹恼,便再见不能。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她这几年风头很盛,都知道她才华出众,但凡江南才子,若能得她一句赞扬,那名气即可便能传播到京城……
难得能得才女垂青,因此淮南江南士子们,都想方设法笼络邀宠。这样鱼飞卿反而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越这样名气反而越大。
此时裴西月听到她说起“鱼道长”,不由疑惑问道。
毕竟,世上要是有两个这么奇特的“鱼道长”,那就更令人难以置信了……
“猜得不错!”鱼飞卿又是哈哈击掌一笑,赞许地向裴西月高声道。
裴西月却是一时无语。
拥有这么出色才华的诗人,竟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情……这一点,超过了他的想象。
“什么鱼道长鸟道长的?是道姑怎么不穿道袍?”
韩默天醉心武技,对于鱼飞卿的名号显然不曾留意过。听她说起什么道长的称呼,不由挥锤问道。
“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