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走在前,敖遨跟在后面施施而行,背上传来的阵阵痛楚也越发清晰。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二人来到郊外的悬崖边,悬崖下正是海浪滔天茫无边际的东海,而龙宫正位于东海的最深处。判官看着面露苦痛的敖遨,居高临下看着十分可怜的他,隐隐叹了口气:“回去好好养伤,以后不可胡乱行事。”
敖遨一把拉住判官的袖子,急切问道:“那我养好伤,还能来找你吗?”判官不声不响拉回衣袖,道:“不必…”看到敖遨突然失落怅然若失的神情,判官说道:“你我异道,承蒙厚爱,就此别过。”
“承蒙…厚爱……就此…别过?”敖遨没想到判官如此决绝,自己让他这么厌恶吗,难过中不禁哭出了声,尽管压低了声音眼泪仍大滴大滴掉下,重新看了眼坚持要断绝往来的判官,默默擦了把眼泪,伤心地走向东海的方向,时而一阵凉风刮过,不仅没让人清醒,头脑反而愈加浑浊昏沉起来,眼前的悬崖似乎也有了重影,刚亮的天…怎么一下就暗了?
看到刚走几步的敖遨突然一头栽到地上,险些磕在了悬崖边的岩石上,判官一步飘过去扶起他,敖遨额头一层薄汗,面容滚烫,经过一晚上耽搁,伤口恐怕已经加重了。判官看了眼昏迷的敖遨,看了眼东海,抱起他一个跃身沉入海底。
敖遨遇水,龙角展现、龙气饶身,一身金衣华贵,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秀逸。判官本身为地府阴帅,不食人间五谷不解人间烟火,自然也不被水中所困,行如踏风,往来如飞。
龙宫门口的巡卫海夜叉自然是认得敖遨,判官也自报家门道:“在下地府判官崔珏,因小太子身负重伤,特来送到东海救治。”觉察到判官周身的阴煞之气及了无痕迹的吐息,海夜叉立即将二人迎了进去,并迅速派金蟹将军通知龙王。
海夜叉一路引领判官将敖遨带到了他的寝宫,等他们到时,门口正焦急等候着一位玉角龙女,判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龙王四女敖熙。
“判官大人,有劳了。”敖熙遣退了海夜叉,帮判官将敖遨平卧放在小龙床上。敖熙施法取出剥落的龙鳞,看着弟弟身上的血污伤痕以及带血的龙鳞,眼中尽是心疼。
“是在下的失职,让小太子受到了牵连。”判官拱手道歉,十分诚恳。敖熙抹了下眼泪强装笑意道:“判官大人不必介怀…”此时,一位身着锦衣气度轩岸的年轻人快步冲了进来,一眼看见昏迷不醒的敖遨,赶紧上前查看伤势。
“大哥。”敖熙唤了声。大太子敖凡头也不抬应了声,看着剥落的鳞片神情十分严峻。为了避免打扰到敖凡对敖遨治疗,敖熙温和示意判官随她暂且一避。
“说起来,我还未正式去您天子殿答谢当年帮我聚魂之恩。”敖熙温和笑笑,十分客气,给坐在对面的判官倒了杯茶水。判官说道:“四公主魂魄与龙身尚未完全重合,应好生静养,答谢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敖熙忍不住一笑,笑道:“看来我最疼爱的幺弟,并未成功帮我好好感谢判官大人。”判官回想起敖遨缠着自己一个劲送礼的模样,眉头不由一紧。
“难得看到威震万物生魂的判官大人也会有受怕的模样。”敖熙嗤嗤偷笑。“关于小太子龙鳞剥落一事,在下深感歉疚。”判官正色道歉。
敖熙面上笑意减淡,说道:“事出之因,我们已然知晓,为此事,我父王已上天界寻找当日司雷星君讨要说法去了,此事与判官大人并无干系。”敖熙幽幽叹了口气,笑意有些苦涩,对判官说道:“判官大人,这些时日,幺弟给你添麻烦了。不知判官大人是否有所察觉,我这幺弟,生性有所异常,聪慧不及、五感不敏,固执拘泥,有时还有一些死心眼…”
判官看了敖熙一眼,敖熙也发觉自己数落太多,不好意思一笑。判官缓缓劝到:“小太子秉性纯良、不计得失,是难得的杞梓之才。听四公主所言,其中似有隐情。”
敖熙颇为无奈说道:“东海失去镇海神器之后,整个东海气运减退,我母后生育我幺弟那年,东海突发海难,在我父王极力维护下,龙宫得以保存,但后来我们发现,经过此难,幺弟的心智生长远慢于我们众多兄弟姐妹。也正因此,我父王对幺弟从小疼爱有加,呵护备至,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对他更是十分地关怀照顾。好在幺弟这些年一直六脉调和,不尝忧虑。”
敖熙见判官不说话,继续温笑说道:“不知判官大人是否感受到,我幺弟对您十分心悦仰慕,虽然地府与我们一族甚至天界,向来互不干扰也无过多交涉,但您是我的恩人,我父王对您也很是感谢,所以对于幺弟的事,也首肯允许…”
听到这些话,判官沉默片刻,对敖熙说道:“在下有一言,望四公主理解。在下从事地府,奉天道,断人怨,沾染世间业障,缠身阴煞鬼气。在下是已亡之魂,自然无惧,但小太子乃上仙正神,与我本是异道,若同路而行,只会平添无妄之灾,伤身之祸来日恐将重蹈覆辙,若真为小太子考量,理应远离地府,安居仙苑。”
“但是…今日祸事,与判官大人并无关系。”敖熙见他也关心幺弟,觉得事情会有转机。
判官看了她一眼,回道:“不知四公主可知小太子为何会受到天雷一击。”敖熙答道:“为了救一位应劫之人。”
“那不知四公主是否知晓那人与我是何关系?”判官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