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舒琳在实习时,听说了宋遇出国的消息。
不想全部失去
舒琳一直留在南方,现在头发已经很长,上个月她决定修身养性,报了花道和礼仪课,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宋遇的消息,所以她打算做个淑女,穿浅色的连衣裙,尽管看起来乖得不像自己。
同事问舒琳,为什么不去把门牙缺的那个角补上,舒琳想,也许是想当宋遇欠着她的证据,也许是她觉得这是有关宋遇的最后一点东西,她不想全部失去。但她却跟同事说:“因为我只喜欢原装,而那个角已经找不到了。”
每周,她都会去一趟寺院,在一旁看穿僧衣的爸爸给僧众讲放下、回归本心云云,她总是会忍不住落泪,这么多年,她的本心早已追随着宋遇,漂洋过海。
她没有打算唤回宋遇的,因为他的心从未在她身上,就像她每周都按照妈妈的指示来寺院,可她却从未真的劝过爸爸,她知道他的心已交给佛陀。
舒琳当然没有真的去报跆拳道,依旧去学习插花,上礼仪课。她也曾悄悄去过新闻里宋遇骑马出现的那条街,可却没有遇见他。
最怕漫漫长夜
在没有宋遇的那些年,舒琳也不是没有恋爱过,但在漫漫长夜时,她想起的人总是宋遇。一颗心太小,装不下别的人,尽管她装作热情满满可对方依旧能察觉她的三心二意,分手在所难免。
舒琳望着窗外零星的灯火,不知陪在宋遇身边的是怎么样的姑娘,不知他可还记得她,不知他会不会跟人提起她……不知,他会不会也怕这漫漫长夜。
舒琳决定剪去长发,因为她怕某天在街头遇见宋遇,他却认不出她。
舒琳剪完头发的第二天,就在公司附近遇见了问路的宋遇,他还是那么高,只是比从前胖了些。舒琳还没逃走,就被宋遇发现。
两人随便寒暄两句,宋遇说他来这里找他女朋友,舒琳慌忙开口告辞。可是她才走出他的视线,就再也忍不住当街痛哭。
宋遇,终归变成了她等不到的那艘船。
为他的高低肩负责
一周后,舒琳在公司楼下再次遇见宋遇。烈日炎炎,他骑着枣红色的马,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如英雄一般伫立,目光落在舒琳身上,温柔而笃定。
“买一所在海边的房子,要坐北朝南,春暖花开;25岁骑马绕城市一圈;26岁结婚;29岁生baby;30岁一起去西双版纳骑大象。今天,你25岁了,我没有食言,如果要26岁结婚的话,那现在你就要跟我走了,毕竟拍婚纱照和挑戒指,以及见家长都需要时间……”
舒琳望着马背上的人,板寸头,高低肩,说着连她自己几乎都忘记了的人生规划,而且竟然一字不差,她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宋遇帅气地跃下马,依旧附身凑到她面前,对她露出温柔笑意。
“你不是说有女朋友了?”舒琳的口吻充满醋意。宋遇直直看着她说:“是啊。”舒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他要找的就是她。虽然他们分离四年,可她却从未说过分手,看来宋遇打定主意要借此耍赖了。
宋遇说,毕业后他去了国外以为能忘掉她,可他发现,他真的没办法忘掉她。还有,她要为他的高低肩负责。
他还没说完,舒琳已泪流满面,宋遇摸摸她一如从前的短发,趁机将她抱起,一跃上马。舒琳靠在温柔的臂弯里,她觉得门牙缺的那个角,好像回来了。
我逛遍这个城市的所有酒吧,可是,我找不到一个有着海藻样的长卷发和忧伤眼神的女子。
夏天的傍晚,天气出奇地热,气温接近40度,在这座沿海城市里,已是百年少见。我趿着拖鞋,穿着短裤和黑色t恤,在海堤大街晃晃荡荡地走,像一个无业游民。
我就是无业务游民。自从三个月前被那家游戏公司解雇后,我一直在家呆着。上网,看电视,看影碟。是一种颓靡的生活,但我并不感觉失落和难受。也许,在我所有的金钱用完之前,我还会感觉自由和惬意。
结果,我在海堤大街上走了两个来回后,看到消防栓上坐着的那个女孩朝我笑。我吧嗒吧嗒地走过去,问,你笑什么?
她摘下墨镜,瞥了我一眼说,你这人好无聊。
我说,我走来走去并不代表我无聊。
她的唇齿间发出一丝微弱的气流,我听到一声“切”。然后她说,我说的是你过来问我为什么笑,这很无聊。
我叉着腰低头看她,很痞的样子,我说那我们做些不无聊的事情如何?
她很鄙夷地用眼光把我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老娘贵得很,你付得起钱吗?
我一愣,说你别小瞧人,有胆到我住处,可别把你吓着了!结果,她提起包就把手挽在我的胳膊上,说,带路!我走的时候把腰板挺得笔直,认真地一步一步地迈,像香港回归时仪仗队的那种步子,因为她很高,而且还穿着高跟鞋,这让我有些不爽。
估计每一个女孩到我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嘴巴张得老大,眼里闪着艳羡的光。但那个女孩只是嘴巴张大了,然后缓慢地摘下墨镜,随即把自己一下子摔到沙发上,才开口大叫,你小子是走私贩毒还是倒卖军火?
我把那台价值15万的进口超薄曲屏电视打开,说,差不多。反正是赚钱的营生。
她把高跟鞋往地板上一蹬,然后自顾自地四处搜寻,像一只饥饿的秃鹫,她说你的房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