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半的酒,众人起身,或站,或依靠在花窗边,望着画舫外面的风景。
画舫驶进一处崇山峻岭之中,气温稍稍有些凉意。
清扬蹲在阿璃身边,抬手将一件披风披到阿璃身后,伸手给她在前襟系了个结。
“进山后有些凉,你身子刚好,须得注意点。”清扬望着她轻声道。
阿璃乖顺的点点头,咬着手中最后一块点心,问:“上面是干什么的?”
“你想去看么,我带你去。”清扬缓缓起身,对着众人道:“走吧,去上面逛逛。”
筠竹不动,寻风瞧她一眼,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其他人,前簇后拥的顺着那楼梯口,上到二层那处四角凉亭中。
孤白四处转了一圈,一脸惊奇道:“咦?那些姑娘呢,怎么不见了?”
“先前在阁中设下阵法,已经将她们送了回去。”清扬回道。
寒云白孤白一眼,对清扬道:“不必理会他。”
孤白闻言撇撇嘴,寒云总不喜欢他这一点。
“看看姑娘怎么了,人都有爱美之心,对吧?”扉颜摇头晃脑,问着清扬身边趴在美人靠上的阿璃。
阿璃点点头,顺从道:“对啊,我也觉得她们漂亮。”
孤白像是有人撑腰,对着寒云昂头“哼”了一声。
众人纷纷抿嘴一乐。
阿璃昂头,望着两侧驶过的崇山峻岭,脚下这画舫像一叶扁舟,在山间湖泊中静静行驶。
“清扬,我们是等会去爬山么?”阿璃指着最高的那处山顶,那山顶都快钻云里去了。
“你脚伤未好,待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如何?”清扬回道。
“你们去玩吧,我跟筠竹在这里等你们就好。”阿璃咧着嘴,言下之意,有撵他们走的意图。
清扬瞬间便明了,转头与众人道:“不如,咱们去山上转转吧。”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阿璃。
阿璃咧着嘴角,乐呵呵道:“我有些困了,等下我就不去了。”
其他人闻言,便释然着应下一起同前往。
清扬施了道法,画舫朝着一处山脚底下,稳稳当当停下了。
他将阿璃送到后面那间楼阁,居高临下的望着美人榻上的阿璃。
神色忧虑的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一个人可以吗?”他还是有些担心。
阿璃头如捣蒜道:“可以的可以的,你放心吧。”
清扬眉间微皱,若是筠竹发起脾气来,阿璃可能会有些吃亏。
他伸手揉揉她发顶,道:“好,你自己注意点。”
阿璃伸手,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拍掉,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哎呀你快走吧,啰嗦死了。”
众人下到一层,同筠竹相约爬山,她得知阿璃一个人留在上面,便也推拒了相邀,撵着寻风跟着他们走。
寻风走在最后,还是不放心,折回来望着筠竹,意味深长道:“你若是有些想说的,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上手。”
筠竹一愣,她还能吃了阿璃不成?
心中虽然知道寻风是好意提醒,却嫌他多事。
筠竹拧眉不悦,道:“废话真多,还不快滚?”
寻风闻言,面上一松,点点头转身离去。
筠竹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昨天那时她心存怨气,倒也不是真的针对阿璃,不过是气不过罢了。
今日她这般沉默,大约也是觉得有些面上过不去。
叫她们俩谈谈,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筠竹看人走光了,一闪身来到二层,一伸手推门而入。
阿璃此时正趴在花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听见门声,她回过头,刚好看见筠竹一只脚踏进来。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从花窗边起身,跳着脚坐回到美人榻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揪着衣袖。
筠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步步挪过去坐在她身边。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重。
忽然,筠竹开口道:“阿璃,你听清扬说起过我吗?”
阿璃伸手搔搔脸颊,踌躇道:“好……好像没有吧。”
筠竹像是早就知道,长长舒了口气,叹道:“原来,并没有啊”
阿璃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道:“是……啊。”
筠竹眼神飘向门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我第一次见清扬的时候,是他五百岁修为人形。”
她从记事起,她一直跟随着父亲,陪着当时的清家家主清渃在人间,亦就是清扬的父亲。
清家每一任家主,身边都会随身跟着一个人。
筠竹刚出生不久,母亲便离开人世。
她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无论去哪都会带着筠竹,清渃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孩子。
她爱笑,笑起来明媚灿烂,仿佛这世间最美的一朵花。
“筠竹,你要记得,有朝一日你便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护着清家下一任家主。”筠竹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
她想,每个人都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间,或许她来到这世间走这一遭,就是为了那个人。
“楹姝草”,合着女娲娘娘的泪,灌溉着女娲之血长成。
世人道:“楹姝草”能生死人肉白骨,能起死回生。
那是女娲娘娘,留给这世间唯一的希望。
当年,女娲后人将“楹姝草”亲手托付给清家。
或许,女娲后人早就知道,清家生生世世的无奈与责任。
每一任清家家主身边的“楹姝草”是一个人,更是一颗以牺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