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五月八日,天气晴朗。
平均每个星期我都要切除三到四个肾脏,有时是肝脏甚至是心脏……威廉姆告诉我,这些都是器官捐献者的要求,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医院里需要这么多的捐献器官吗?还是……”
“一九八三年,六月六日,天气阴沉。
你知道我现在每个月的平均收入是多少吗?十万块!在这个人均月收入只有几千块的年代里,我几个月的工资就可以购入一套房子,而我那些同学朋友,有谁能比的上我?不过,我隐约察觉到威廉姆的生意是什么了……”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八日,天气暴雨。
今天,我遇到了那个我第一次手术时摘除肾脏的病患,他衣衫褴褛,痛苦无比的摔倒在了冰冷的泥水里……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救起了他,毕竟这种鬼天气里晕倒,可是会出人命的……他的名字叫做查尔斯,是一个单身父亲,而我终于知道当初那颗我亲手摘除的肾脏,原来是他用廉价的几万块价格,便宜卖给了威廉姆,而查尔斯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他为了给女儿凑齐治疗白血病的初期费用。”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九日,天气中雨。
器官买卖,这就是威廉姆还有我为什么收入会如此丰厚的缘故……在一场手术之后,我不动声色的询问威廉姆,自己是否有入股买卖的资格?威廉姆笑着说,让我在等待一段时间,最近有政府部分的高层加入,资金之类的暂时不缺,不过,他让我放心,他会想办法让我用技术入股,成为圈子里的股东的……哦,圣灵在上,我到底在干什么?”
日记读到这里,褚白的目光陡然间凝重起来。
生前的查理之所以对过往经历闭口不提,大概是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光彩吧?
仅从道德方面来说,查理完全可以被称为刽子手甚至是屠夫的。
虽然罪恶之首并不是查理本人,但他在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竟然没有选择悔改,而是继续深陷其中。
也许,查理后来选择隐姓埋名,来到都灵隐居,也跟内心的愧疚与悔恨脱离不了干系的。
这一刻,褚白不再单纯的把日记当做完成任务的工具,他正在阅读的是一个曾经活着的人的一生。
褚白身为一个混迹黑白两道的私家侦探,其实对于类似的黑暗生意颇有耳闻。
器官买卖,人口贩卖,还有军火走私都是黑市中较为抢手的生意之一。
因为这几乎是一种无本买卖,你只需要泯灭人性,拼上掉脑袋的风险,绝对可以赚到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
褚白不停眨动着发涩的眼睛,昏暗的光线对于阅读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这时,他的脑海中偶然间想起了一则流传在私家侦探这一行的一个不知真假的都市传说。
有一个绰号名为‘绅士’的男人,一直活跃于帝盟联邦的地下世界,专门调查破坏违反人道主义的肮脏生意,拯救那些苦难之人。
不过,一向奉行利益当先原则的褚白则对此嗤之以鼻。
英雄从来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孤胆英雄。
从道德与人道方面上来说,拯救弱小是没有错的。
但是拯救之后呢?那些苦难的人依旧困顿于穷苦之中,而或许几天之后,他们又会沦落为货物甚至是尸体。
这就是世界的规律,也是丛林的法则。
褚白缓缓闭上眼睛,思绪飘飞。
良久后,他逐渐睁开了眼眸,继续阅读着查理的日记。
完成任务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一九八三年,七月三十日,天气阴沉。
查尔斯痛苦的死在了出租房内,死因为术后伤口感染和营养不良……我乔装成查尔斯的朋友,安排他的女儿进入了一家医疗条件不错的医院继续治疗白血病……回到家中时,我凝视着被我藏在天花板上的巨额金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一颗屁匹配肾脏的基础价格是三十万,黑市中的流通价格是五十万,而到达病患体内的时候,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七十万……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而倾家荡产呢?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五日,天气晴朗。
今天玛丽终于来到我新买的房子过夜了,我惊喜之余,顿时把心中的苦闷化作强大的动力,不断冲击着玛丽柔软的躯体……事后,玛丽纤细的手指抚着我的胸膛说,最近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自信了不少,但性格却越发沉闷,她希望我能继续表现的阳光一些……黑暗中,我的手掌摸着玛丽光滑的发丝,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身为双手沾满血腥的屠夫,你叫他怎么阳光一些?”
“一九八三年,九月二日,天气小雨。
今天是我休假的日子,这代表今天没有人会因为我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偶尔在角落中发现了几年前我从医学院毕业时候的照片,照片里容貌青涩的我正站在人群中拼命的傻笑着……我的耳边似乎又一次响起了当初许下的誓言:我等在此庄重的宣誓,以圣灵的名义,奉献于整个人类的医疗事业,给予恩师感恩于尊敬,用良心行驶我的职责。医生宣言,这是每一个医生都耳熟能详的一段话语,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拼命践踏誓言中的每一句话!……金钱还是良心?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一九八三年,十月十日,天气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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