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茯苓就发现,阮肖钰醒来之后不但失了忆,他那一身不可一世的法力也失了个净,
如今的阮肖钰俨然是凡人一个,杀死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也正是因为他失了忆,对所有事情都记不得,所以他现在能依赖的就只有自己,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而且他看起来并不讨厌自己,若是趁着天帝找到他之前让他对自己产生点什么心思,才是最好的。
当下茯苓就决定要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为了给阮肖钰治伤,茯苓假意上山给他采草药。她背着筐子上了山,找了棵树靠着小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手掌一翻,几株药草赫然出现在手中,这便算采好了草药。为了让自己上山采药显得更真实,她四处打量了一番,找到了一株蒺藜,拽下一株,在手臂和腿上划了几下,血立马流了出来,又抓了把土用手揉了揉往脸上一抹,忍着痛下了山。
等到回了竹屋,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颜色变得发黑。正在屋里坐着的阮肖钰听着声音立刻出去迎她。看她脸上脏兮兮的,手臂胳膊上都是血迹,还笑嘻嘻地摘下背后的筐子,拿出里面满当当的草药给他看。
阮肖钰看到她一脸狼狈样,还傻乎乎的满不在乎,就只想着要给他研药治伤,冰冷的脸上闪过一声歉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虽然对这眼前人没什么印象,但她说是自己的妻子,又这般对待自己,他便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伤。他动作生硬地帮她擦掉了脸上的灰,又看了看她那被划了好几道口子的胳膊,令她以后不许在独自一人进深山。许是那战神将军什么的当久了,养成了这么个命令人的习惯。
茯苓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那面无表情的脸,毫无情感的语气让她无从猜起,这个人,真的有情感吗?她安慰自己,或许他看到自己为他采药受伤是有那么点感动的,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阮肖钰拉起茯苓的手查看她胳膊上的伤,指尖传来他的温度。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有一双如此温暖宽厚的手,被它握着的感觉是如此令人心安,这想法让茯苓有些心惊,立马把手从他手里抽出,谁知他竟用力握着不肯撒手,对着意欲抽手的茯苓说了句“别动”。
茯苓就真的没动。
阮肖钰掏出一条手帕,给她轻轻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把她的手轻轻放好,起身去拿那乘着草药的筐子,拿出来放到一旁的石头上,胡乱捣起来。
茯苓就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心中讶异,原来他也会照顾人啊。
阮肖钰一阵乱捣,总算是捣得细密了些,可以用来敷伤口。
他回来坐下,再一次拉起茯苓的手,给她敷上药。指尖的温度立刻传开来,那暖意再次席卷茯苓全身。他动作虽然生疏却是极轻,大概是怕弄疼了她,看起来极为小心翼翼。
茯苓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他的脸色阴郁,该不会是觉得她麻烦吧?
不料阮肖钰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茯苓心下一惊,忙收敛了猜疑和慌乱,换上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她的神色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这般直白的问题要她如何回答,无奈之下,她只得再一次说谎了。
“我只是不明白,之前的你亲切,温和,可是自你失忆后,我便再也看不明白你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再也猜不到,我甚至不知你对我是什么心思,当我看着你,我只能去猜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很怕,怕你会离开我,若真是如此,我……”茯苓觉得自己这说法巧妙极了。
“不会,我不会随便抛下你。你既是我的妻子,我便会守护你一辈子。”
阮肖钰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那么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茯苓想,大概是以为那名为责任心的东西吧,他不会抛下自己。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在大仇得报之前,就打定主意赖在他身边了。
阮肖钰给她处理好了伤,又开始给自己包扎起来。茯苓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去做晚饭。
好在之前母亲让她多少学了点烹饪技巧,说是女儿家会点儿这个没啥坏处,如今这技艺也算有了点用处,只是这一想就又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之前在天界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眼下那一切已然不复存在。她恨恨地朝外望了阮肖钰一眼,黯然泪下。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个人抗下了一族的血海深仇,她必须变得坚强,坚强到刀枪不入,坚强到冷血无情。只是一下子从云端跌倒地面,突然间失去了父母和族人的爱令她有些不适应,想起他们的时候也就难免会落泪。但此刻的茯苓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不明爱恨的孩子了。
擦掉眼泪的她切起菜,洗起米。她早就事先准备好了粮食,再加上她在门前开了个菜园种了些菜,够他们二人吃一个月。
屋内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阮肖钰走了进去,见茯苓正准备炒菜,便走上前去寻思帮点什么忙。等茯苓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茯苓看出他眼神里的异样,急忙伸手把眼泪抹掉。只是这一抹,湿咸的泪水沾到了伤口,疼的茯苓“嘶”了一声。
阮肖钰见她这副样子有皱了皱眉,暗想她竟这般蠢笨,一把夺过了锅铲,作势要炒菜。
茯苓刚想阻止他就听他先开口说:“想父母了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