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连忙低下头作深刻反省状。
“说说吧,你是怎么和那帮人打上的?”对着宁凝委屈巴巴的脸,白亭笑就算是有火气也发不出来,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在生她的气。
宁凝绞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到白亭笑身边坐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摇了摇:“亭爷,我发誓,这次真不是我先动的手,是她们先欺负人!”
宁凝将蓝萧芙怎么当街欺负人,她又是怎么上去义正言辞地教训了她们一顿巴拉巴拉说了出来:“你说,遇上这种人,是不是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白亭笑抽出自己的衣角,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我知道啊。”宁凝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很快又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微笑,“那蓝萧芙自称是将军府的小姐,一听就知道有权有势,她若有心找我麻烦,我在京城这地界里恐怕会寸步难行。但我始终认为,我没有做错。”
她可以当个旁观者,漠视那个小姑娘被打,但这样,她和蓝萧芙又有何区别?这个世界和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不一样,人的尊严可以被轻贱到尘埃里,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但至少,可以让一些事不在她眼前发生。
白亭笑不错眼地望着宁凝,她虽然看似娇憨天真,但其实活得比谁都明白,他长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他的视线望向了皇城,或许唯有权势加身,才能够更好地保护她。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白亭笑刚靠卖字画攒够了钱,带着宁凝搬入了客栈,会试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这事本来和宁凝没有什么关系,但因为身边就有一个考生立着,由不得她不关心。
宁凝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敲白亭笑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白亭笑才过来给她开门。
宁凝看着白亭笑的装扮睁大了眼睛:“你这是才刚起床么?”
白亭笑长发未束,披泄了下来,凤眸半睁,白色的xiè_y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肌理分明光洁如玉的胸口,比起平日里俊秀端方的样子,此时的他多了一丝fēng_liú之态:“你怎么来了?”
男色撩人,宁凝这次却没有被迷住,她急急推开白亭笑走了进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起床,一会儿要是迟到了可怎么办?”
白亭笑看了眼更漏,笑道:“眼下还早,就是再睡一会儿也无碍的。”
宁凝总算知道当初父母催赖床的她去上学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早什么呀,咱们这儿离贡院可不近,走过去要半个时辰呢,若在路上遇上点什么意外,会耽误更久的,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必须得提前一个时辰去!”
宁凝将包袱布铺在桌上,一边将干粮,衣物放了进去,一边絮絮叨叨:“我准备了半个月的干粮,保证你在里面不会饿肚子,还有御寒的衣物,晚上一定要披着,嗯,蜡烛是一定要备上的……”
宁凝之所以准备这些,是因为南朝会试的规矩,它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而这九天的时间都要被关在贡院里,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里面解决。
白亭笑系好衣带,含笑地看着宁凝忙碌的身影,此时的她,很像是那些操持夫君饮食起居的的妻子,一言一行里都是满满的关心。
正想着,宁凝举起一把篦子走了过来,踮起脚将他按在了镜台前,嘴里嘟囔道:“你实在是太慢了,梳头我来吧。”
她撩起白亭笑的一缕头发梳了下去,不得不说他的头发也太好了点吧,乌发如云般堆积,又柔又滑,握在手里都没什么重量,也没有打结,这让每早梳头时都疼得龇牙咧嘴的宁凝深深嫉妒着。
白亭笑透过铜镜看着宁凝专注的眼神,突然一字一句慢慢道:“阿凝,你知道在南朝,女人给男人束发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宁凝心不在焉地问道。
“……没什么。”白亭笑垂下眼,放在膝上的手摩挲了一下,在南朝,为君束发和闺中画眉一样,都是夫妻间的情趣。
夫妻……白亭笑的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
两人用了饭,朝贡院走去。此时摊贩还没有出来做生意,路边的草丛里还有虫鸣的声音,微风吹过,送来一阵草木的清香。
“阿凝。”白亭笑难得严肃了起来,“这九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事皆要小心,不可到处乱跑,也不可惹是生非,要安安静静地呆在客栈里,等着我出来,知道吗?”
一想到这九天宁凝都不在他的视线里,白亭笑就忍不住担心,虽然已经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尽职尽责,但怎样都比不上将人放在眼前要来得放心。
何况这丫头又是个不安于室的主,他真怕自己考完出来后,就找不到这丫头了。
“知道了。”宁凝面上答得很认真,背地里却捂着嘴偷笑。
刚才吃饭时还嘲笑她是老妈子呢,他自己不也一样,跟个老爹似的。
“我说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白亭笑问道。
宁凝回过神,连忙道:“有的,爹爹!”
话一出口,宁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亭笑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哈哈。”宁凝尴尬地摸摸头发,“你听错了……唔,我只是太想我爹了,你就当没听见吧,哈哈哈哈。”
在白亭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