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此言一出，正殿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殿外，将宁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那些或是审视或是好奇的眼神如同探照灯，宁凝仿佛过了层严密的安检。
她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心里多少有些犯怵，于是暗暗念叨着，把这些妃嫔公主当成萝卜青菜，这春华殿就是个偌大的菜园子，菜园子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了，她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千秋殿，输人不能输阵，断然不能丢了小白的脸面。
宁凝迎着这些目光走入殿内，脑海中回忆着电视剧里看过的桥段，再加上这几日耳濡目染，像模像样地向秦贵妃行礼。
秦贵妃傲慢，眼皮子都未抬，细白柔荑一下一下抚摸怀中的狮子猫。
那猫是附属小国上供时送来的，因长得威风凛凛又不失可爱，很讨秦贵妃的喜欢。
宁凝偷瞟，心想古人吸猫的热忱也不输于现代人。
比起猫，她更在意的是席间那些精巧细致的糕点，造型别具一格不说色泽看上去也特别诱人，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站在她身后的采碧趁她分神之时，不着痕迹地往她小腿上一踹。
宁凝猝不及防地就往前一扑，小手撑在地上，要不是她身姿柔软，这会儿早摔了个狗吃屎。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嘲笑的声音隐隐传来。
秦贵妃嗤笑了声，装模作样道：“没想到宁姑娘这么娇贵，只站一下都站不稳了，可否伤到哪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婵娟立即上前搀扶：“姑娘没事吧？”
宁凝揉了揉发疼的掌心，重新站起身来答道：“谢娘娘关心，宁凝没事，就是给大家拜个早年。”
大伙都想看着她出丑，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把摔跤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一句话出口，让所有人愕然。
“早……什么？她说了什么？”秦贵妃一时懵住，拧着眉心低声问身侧的小宫女。
小宫女更是一头雾水，脑袋摇成拨浪鼓：“奴婢……奴婢也不懂她说了什么。”
不等秦贵妃再开口，宁凝嘟囔着又道：“本来嘛，给娘娘行个大礼是应当的，可是也不必在背后使坏吧，这一脚踹得我小腿到现在还发疼。”
吃瓜看戏的众人倒抽了口冷气，秦贵妃的势力在后宫中只手遮天，其他妃嫔即便是私底下怨声连连，也从来不敢当面明说，可这新来的小丫头本事不小，吃了瘪还敢当众指责贵妃娘娘的不是。
就连婵娟也慌了神，搀扶她的手微微打颤，轻声在她耳边道：“姑娘您瞎说什么大实话……”
深宫里，只有懂得做小伏低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这是硬道理。
秦贵妃脸色沉了下来，哼笑着反问：“你说本宫在你背后使坏？本宫贵为贵妃，为何跟你一个小小宫女过不去？”
宁凝心里想着，她怎么知道是为何？八成是因为昨天三皇子欺负她没欺负到，反而被小白怼了，秦贵妃为三皇子的生母，借着宴请来报复。
嗯嗯，一定是这样子的。
她仰着头看端坐上位的秦贵妃，杏眼圆瞪，羽睫忽闪忽闪煞是无辜，缓缓道：“自然不是娘娘想跟宁凝过不去，这一脚是采碧踹的，大伙也都看到了……”
葱白玉指拽了拽身上的宫装，宁凝扭头去看自己的裙摆，“瞧瞧，上头还有脚印呢。”
大伙都看到了没错，可她们也都知道，采碧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是秦贵妃授意的，若是换做其他人，这口气忍了就忍了，宁凝却毫不避讳说出来。
别人忙着溜须拍马，她一来就拆台，那股不做作的样子，还真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般。
秦贵妃咬牙切齿，正要发作，宁凝又忽然叹了声道：“采碧弄脏了我的裙摆，按理是该要她赔的，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便算了，免得搅了娘娘的兴致。”
她倒是落落大方。
话落，席间开始交头接耳，上一个敢这样跟贵妃娘娘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众人都眼巴巴看着，秦贵妃将如何收拾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宫女。
只听一声尖利的猫叫。
那狮子猫忽然从秦贵妃手重重挣脱了出来，随之便是秦贵妃重重一拍案上，怒道：“来人，将这个大胆的奴婢拖下去。”
语毕，立即有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
宁凝被吓了一跳，婵娟连忙挡到她身前。
未想，那些小太监绕开宁凝和婵娟，一把钳住采碧的双手，将她拖了下去。
采碧似是也没料到会这样，当即大声哭喊着求饶，小太监们哪管这些，拖不动就抬，不久便消失在殿门外。
这样的反转，令众人始料未及。
宁凝也拍了拍胸脯，小声对婵娟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说错了话，贵妃娘娘要惩治我呢。”
秦贵妃命人将采碧拖下去后，才噙着抹假笑看向宁凝道：“是本宫看管奴婢不严，采碧才敢有如此不妥的行迹，宁姑娘不必在意，自行落座即可。”
昨个儿三皇子来春华殿，将白亭笑如何仗着太子的身份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事添油加醋讲了遍，秦贵妃怎么能忍？她暂时动不了白亭笑，请宁凝入席是借口，拿宁凝开刀才是目的，没料到宁凝不走寻常路，反而叫她措手不及。
秦贵妃的暴脾气一上来，恨不得立刻叫来小太监将宁凝拖下去重打，可先前说了没必要跟小小宫女过不去的话，加之秦正玖曾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