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夕阳收起他最后的光芒,白日里追随左右的云朵也适时收敛起兴致,变幻成暗云。热闹的街市也渐渐空旷,只是偶尔划过几声挑担小贩沿街叫卖的声音。
但却是这即将万人空巷之时,一个裹着黑色披风,以纱遮面的窈窕女子在逐渐昏暗的巷道中匆忙而行。
她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
此时的城门可能是整个城市最为热闹的地方,很多晏州城外周边的农户在售卖完货品后,都急着在入夜前赶回家去。
出城的人群比肩叠迹,而那位以纱遮面的窈窕女子就随着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缓缓走出城门。
出了城的女子在官道上走走歇歇,不时的来回张望。夜色渐浓,她走的跌跌撞撞。可前方暗黑中的一抹明亮,照亮了女子的眼眸,她顾不上脚下的荆棘,直直的向那里冲去。
那抹明亮是一家简陋的茶舍,女子赶到时,里面只有一桌客人。
一高一矮两男子,衣衫褴褛,发髻凌乱,遮住了他们容貌与表情,但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隐约可见。
女子在心中凿定,与他们同桌坐下。
桌子似乎有些微微颤动。但女子并没有在意,而是从身上的包裹中拿出一个锦袋放在桌上。那里面分明是数量不少的银两。
“把你们没做成的事做成了,这袋银子便是你们的了!”女子的娇音轻飘飘的从纱巾后传来。
高个男子周身一震,暗暗抬眸瞧向对面的女子。
女子见他们半天不语,以为是犹豫,又道:“这袋中的银子可是够你们二人,买田买房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了!”
两男子对视一眼后,矮个男子开口:“你让我们再去劫持顾大小姐吗?”
“对!就是顾卿筝那个贱人!”女子眼底闪过一道阴狠。
可她还在咬牙切齿间,一只手便被高个男子突如其来的紧紧抓住,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痛,痛,放手!”手腕似要被捏碎,女子的眼中噙着泪花。
但是她的泪还没来得及流下,面纱便被倏地扯下。
“竟真的是你,顾若诗!”
低沉干净的嗓音让顾若诗在惊颤中抬眸,在看清一缕缕凌乱发丝后的那张面庞后,她的脚倏然软如面条。
“孟,孟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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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晚饭时,顾卿筝见顾合好似没有胃口,匆匆夹了几筷便回了书房。她忧心父亲夜间看公文时饥饿,便亲手做了糯粥与几样开胃的小菜,想着送到书房作他的夜宵。
可顾卿筝与鹂鸣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扑通”一声,似有重物倒地。紧接着便是李管家的一声惊呼:“老爷!您醒醒啊!”
顾卿筝心头一惊,立马推门而入,“父亲!”
书房内除了顾合与李管家,还有一人,顾卿筝认得,他是孟默离的下属岳商。
李管家与岳商合力将顾合抬上了屋内的软塌后,便慌忙请来了府中的郎中。
“父亲如何?”
见郎中为父亲把完脉,顾卿筝急切问道。
“相爷这几日睡眠不足,刚才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其他并无大碍。小的去开几服药,还让相爷好生调养,莫要再操劳了!”
郎中回完话便被李管家带着去开药方。
岳商见顾合无碍便要告辞,却被顾卿筝留住,“父亲是因为何事才会晕倒的?”
“大小姐,劫持您的幕后主谋已经被抓获!”岳商颔首回道。
“是谁?”
“您的庶妹顾若诗!”
说完答案,岳商特意瞟了顾卿筝一眼,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眉宇间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其实顾卿筝一早就猜到是身边的人要害她。
府中的车夫有3、4个,而她每次外出都是用老于头,因为他驾车稳当极少颠簸。可她们出事后,他被发现被人砸伤,晕倒在府旁的暗巷中。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清楚她的喜好,从而偷梁换柱,顶替老于头。
皇上赐婚后,她理应待在府中直到成亲之日,所以去孟府探病只是临时起意。若没有府内人通风报信,外人又怎能准确得知她外出的时间呢?
顾卿筝心中虽然恼恨顾若诗,希望她罪有应得。但父亲这般模样,又让她怎么狠得下心,“若父亲是因为这事神伤,我便去求了皇上,只小小惩戒下她罢了!”
“恐怕不行!”岳商面无表情道:“她还杀了人!”
“什么?”顾卿筝猛然抬头,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岳商,惊讶道:“她杀了谁?”
“她的夫君安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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