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体回护她的模样,阿玲心下微微动容。毕竟是生她的阿娘,想明白此点后,她手回握回去。

方氏长舒一口气,娘俩手挽着手向前院招待客人所用厅堂走去。蒋家宅子大,前后院间有很长的一段石板路,方氏体弱,先前走时每每都得由丫鬟搀扶,即便如此依旧疲惫不已。可现在拉着阿玲的手,她却觉得一眨眼功夫已经到了门外。

这段路也太短了点。

好悬才没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沈家兄妹小的时候,那时她成亲多年未曾有孕,喜欢孩子时,常常拉着娘家侄子侄女的手喂他们吃糕点。可生阿玲后大出血,然后她一直缠绵病榻,算起来这还是十三年来母女俩第一次如此亲昵。

她究竟欠了这孩子多少啊!

带阿玲进了厅堂,方氏敬陪末座。前面几人寒暄之言悉数听不见,这会她脑子里全是懊悔。

在她前面,阿玲见过两位师傅后,师徒三人连带蒋先四人就说起了正事。

最先开口的是邵明大师,一对寿眉微微抖动,他慈眉善目地看向阿玲。

“这几日授课,阿玲大体知道为师的做法。”

阿玲点头,“墨师傅比较注重经史子集,书中箴言深入浅出,三言两语间常使人醍醐灌顶。而大师师傅这则是更重实际,无论何事皆要亲身体验一番,遇到问题再着重解决。两位师傅各有千秋,不过皆为阿玲所喜爱、所敬佩。”

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就着个人优点把每位师傅都捧了一遍。

果然左右两人听后皆面露喜色,点头后邵明大师继续说道:“说得没错,贫僧不过是个老和尚,论那些书本上的深奥学问自然比不得道玄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世事洞明皆学问,凡事亲身接触下总会有所收获。”

阿玲点头,满脸受教的模样。

“前几日云来楼征募军饷宴,你准备得不错。凡事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拍卖宴,为师也交由你去准备。今日叫你前来就是为了说此事,这次你不仅要准备好宴席,还要把控整个拍卖流程。道玄兄,阿玲这几日可能有些忙,你那边的课可否往后顺延几日?”

李子峰可没忘了这老乌龟那虎视眈眈的大徒弟。没错,就是虎视眈眈!

如果说一开始李大儒纯粹是因跟邵明大师斗气而连带着看不惯给他长脸的小王爷,这会他则是单纯地讨厌这个人。作为当年追过师妹的人,半个月功夫过去,足够他看出小王爷那颗隐藏在纯良外表下蠢蠢欲动的心。

阿淑就这一个徒弟,无论如何他得帮她看好了!

不过这事总不好直接说出来,脑子稍微一转,李大儒便想出理由。

“顺延几日倒是无碍,只是箫家家大业大,此次拍卖关系到整个青城大小商户。只有三天功夫,让阿玲一个人全权把控,未免有些太过仓促。”

听到前一句时阿玲还颇为轻松,不过是准备场宴席,有上次的经验,这会这事对她来说简单得很。可后面那句,却让她愣住了。

这会她接着李大儒话说下去:“墨师傅所言有理,阿玲接触蒋家生意,时日尚浅,这会也不过刚认清楚各大绸缎商名姓,至于其它更是一头雾水。拍卖会事关重大,宴会倒好,至于其它只怕是……”

在阿玲说话的时候,蒋先也在暗暗思索这等提议。

李大儒能想到的,他一样都没落下。可与此同时他想得更为长远,经商之人,诚信是根本,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获得合作商贾的尊重和信赖。只有这样,双方才能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谈事。

即便他已经再三言明蒋家日后由阿玲继承,即便阿玲拜了如此有名望的两位师傅,可不管她如何优秀,在诸绸缎商眼中,始终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年岁小、办事不牢靠;姑娘家,更是天然的比男儿劣势。将心比心,若是有个阿玲这般大的姑娘上门要跟他谈生意,即便面上不显,他心里也会犯嘀咕。他这个宠女儿的尚且如此,其他重视儿子的同行又会怎样想?

自打同意阿玲接触生意后,除去盘算着算计箫家外,还有很多时候他一直在担忧此点。本来他想着让阿玲慢慢来,拿箫家抵押的那几件铺子练手,做出一点成绩来后,再接手更多,慢慢证明给大家看。

可如今的拍卖会,却让他看到了另一条捷径。有小王爷压着,无人敢随意造次;有他在一旁教着,阿玲也能迅速掌握青城绸市局;再者将箫家资产卖给各家,也算是给他们点恩惠。

如此看来,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小王爷那心思……

小王爷有阿玲重要?心下没犹豫多久,蒋先已经有了决定。

“不尝试下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阿玲和李大儒同样惊讶地抬头望去。

“阿玲总要接手我蒋家生意,与诸位商贾打交道。通过此次拍卖会也算是有了交情,日后见到也好说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王爷和邵明大师信任你,你且尽管去尝试。出了任何事,别忘了还有阿爹呢。”

原来胡老爷是做此等考量,明白过来后李大儒也没再坚持。

“如此看来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阿玲且先安心准备。只是有一点,每日那五张簪花小楷临摹可不能荒废。”

女儿要接手如此繁重之事,从懊恼中醒来的方氏就听到这句。

“看来这几日阿玲是得忙活了,可别熬坏了身子。忙归忙,补汤可得照喝。”

阿爹会帮她,师傅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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